法提斯的军靴踩在被鲜血浸透的泥土地上，每一次抬起都会带出来哗啦啦的声响，有的时候还会有破碎的脏器和碎肉迸溅到军裤上。
他仰头看着城墙坡口，堆叠足足有五六米高的尸山，目光中透露出罕见的惊讶之色。
“西班牙士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十条命换一条命的战斗，竟然能拼到这个地步？！”
被法提斯询问的加泰罗尼亚贵族军官面面相觑，他们也十分不解，这跟他们印象里腐朽落后的西班牙常备军完全不符。
就算这座直通马德里首都关键交通要点的堡垒要塞里，都是被安德烈精挑细选出来的，西班牙常备军中为数不多的精锐部队，能抵抗到这种程度也过于玄幻……
西班牙常备军要是真的这么能打，何至于连区区一个葡萄牙小国都搞不定？
更有甚者，连使用大刀长矛的新大陆土著，都能追着武备先进的西班牙殖民地正规军猛揍……
这都是早已在欧陆传遍的西班牙笑谈。
不然的话，以西班牙王国现如今的国土面积，殖民地财富以及掌控的人口，何至于沦为欧陆二流国家……
要知道，西班牙王国巅峰时期，可是欧陆人类诸国中霸主级别的存在！
“大将军，或许这只是特例吧，毕竟要塞堡垒中有几千名圣殿骑士驻守，能对我军造成这种伤亡，也是有可能的。”
法提斯瞥了眼加泰罗尼亚联军的统帅。
“我说的不是那些敢背着炸药包上来自爆的圣殿骑士，你们瞪大眼睛看看那座尸山，里面大多数尸体的军装都只是普通的西班牙王国常备陆军而已。”
尸山里面的尸体很容易辨认，入眼的几乎都是屎黄色军装。
屎黄色军装就是现今西班牙王国常备陆军的制式军服。
西班牙王国的常备陆军虽然还处于分封制的分裂状态，各地大贵族掌握一部分，王室掌握一部分，甚至部分大城市的委员会也掌握一部分。
但西班牙王国终归是曾经辉煌过，所以保留了一个很好的传统，就是陆军制服统一化。
屎黄色自然是一种蔑称，但西班牙陆军的黄色军装还是很显眼的。
这個世界的欧陆主权国家陆军，往往都倾向于统一制服，这不仅仅是为了美观整齐，同样也能在战场上更好的分辨敌我两军。
西班牙陆军是黄色，原本法兰西波旁王朝的陆军是白色军服，普鲁士王国是黑色军服，英国陆军是红色军服。
当然，各国军装除了颜色外，款式也有不小的差别。
法提斯看了眼无话可说的加泰罗尼亚贵族将官们，知道他们这帮西班牙土著也对这种现象大为震惊。
或许，此战的现象真的只是特例，而不是西班牙王国还留着不为人知的特种部队。
不管怎样，这一战过后，西班牙王国那个最强红衣主教安德烈掌握的军队，又被削弱大半，剩下的数量虽多，但装备可就不是一般的落后了。
法提斯得到的消息里，这座要塞堡垒因为城防地形优势，和交通要点的地理位置，安德烈不光增援了几千名圣殿骑士，还将手里部队的全部精锐都派遣过来。
即便西班牙陆军腐朽不堪，矮子里也是可以挑出来高个子的。
至少，这一战法提斯麾下军队的损失，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好在整体战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在法提斯带着黑旗军主力打通前往马德里的最后一个要塞堡垒时，巴黎的拉格纳正握着手里的报告文书浑身颤抖。
得到消息以最快速度赶过来的葛瑞福斯，看到拉格纳无神的双眼后，眉头一皱，出声问道：“情况已经无法挽回了么？”
拉格纳苦笑一声：“诺德公国完了，罗马教廷动用了一件圣物，我毕生的心血全部葬送一空……”
说到这里，拉格纳突然盯向葛瑞福斯：“我的老朋友，如果你不想罗多克公国也完蛋的话，最好将你麾下的精锐主力撤回来，不要担心丢城失地，直接撤回到巴黎！
诺德公国和罗多克公国很显然被罗马教廷组织的十字军当做法兰西的突破口，他们打算从北方直接打到巴黎！”
葛瑞福斯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罗多克公国的军队早就驻防在关键的防线要塞中，这时候就算我立刻下达撤退的命令，有着魔法通讯的便利，前线的军队也不可能立马飞回到巴黎。
到时候，罗多克军队只会被敌人尾随追杀。
你知道，跟罗多克面对面的是来自普鲁士王国的陆军主力。”
拉格纳颓废的在椅子上一瘫，语气沉重的说道：“或许，我们两个要考虑臣服查理的事情了。
没有了手里的精锐主力军团，我们只能托庇于查理的保护。”
“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吧。
斯瓦迪亚公国的军队，不是还没有遭到打击么？”
“斯瓦迪亚的地理位置太好了，罗马教廷组建的十字军一时半会还打不到布列塔尼，斯瓦迪亚的军队一直在行军的路上浪费时间，很显然是不想进入前线战区。
现在斯瓦迪亚公国是议会管制，如果罗马教廷的十字架取得优势，兵临巴黎，恐怕斯瓦迪亚公国会选择叛变。”
“叛变？
他们就不怕罗马教廷事后清算？
他们忘了哈劳斯是怎么死的？”
葛瑞福斯有些不信。
不信斯瓦迪亚公国议会会那么蠢。
“斯瓦迪亚公国终归是议会制度，现在连公爵都没有选举出来，议会制国家有多蠢，还用我多说么？
看看东欧的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曾经的东欧霸主，现在被那个贵族议会搞的都快灭国了！
斯瓦迪亚这个被议会控制的国家，做出什么愚蠢的决定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拉格纳语气里充满了对议会制度的鄙夷。
“奇怪，十字军兵分三路进攻法兰西，北边两路分别进攻你的诺德公国和我的罗多克公国，南边那一路以意大利邦国联军和撒丁王国陆军为主力，进攻查理的地盘。
为啥查理那边的战局一直很稳定呢？
毕竟，查理的黑旗军主力一直在攻伐西班牙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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