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在各地项目施工进展情况，你那边有资料吗？”
办公室里，江云皓沉默片刻，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当然有~”
杨曼不以为意地表示，“怎么说也是一家值得重视的潜在竞争对手，我们‘四方集团’当然要多方面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江云皓嗯了一声，点头道：“待会儿你把材料发一份给我。”
杨曼闻言，顿时生出了一些警惕。
“喂，你不会是想提醒高浩天那个二世祖吧？”
“当然不是高浩天，他还没有资格。”
江云皓淡定地表示。
听到这里，杨曼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想给高学明汇报？”
江云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地说：“严世明玩的这一手‘金蝉脱壳’太过匪夷所思，其志绝不在小。”
“按照你的说法，盛世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在省内各地级市都有项目，一旦暴雷的话，那些交了钱的老年人后半生将会居无定所，对整个社会造成的影响无可估计……”
“可是~”
杨曼似乎还有些不服气。
按照她的本意，当然是乐于看到高公子、严公子二人“狗咬狗”。
虽说愚蠢的高公子在做生意上肯定玩不过严公子，可架不住人家有老父亲在身后鼎力支持啊。
这件事情的最终结局，肯定是高书记出来兜底，其他人都没办法帮到高浩天。
而且即便高书记下场，也很难完全挽回损失。
可江云皓在这事儿还没有暴雷之前，就提前知会高学明的话，那事情挽回的余地就大多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符合二人的立场。
毕竟说到底，高家和孟家也好，和杨曼身后的杨家也好，都不是一路的。
“杨曼，这件事就听我的~”
江云皓深深吸了口气，放慢了语速说道。
“凭什么呀，我又不是你老婆。”
听了他这“命令”似的语气，杨曼突然间恼怒起来。
“咱俩之间，似乎不用为这点事吵吧？”
江云皓默然片刻道。
其实他是知道杨曼对自己有意的。
这要是放到七八年前，江云皓或许会开玩笑地说一些俏皮话，轻松化解尴尬。
甚至还有机会，能让这位杨总心中的怨气消散许多。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江云皓感觉自己脸皮子反而薄了。
一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哎，算了。
领悟精神吧。
好在杨曼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江云皓是如何对她的，她心里很清楚。
对方只是嘴硬，实际上早就将自己当成亲人一般了。
“哼。”
打赢了嘴仗的杨曼不以为忤地扔下一句话，“等着吧，资料待会儿发你手机。”
结束了和杨曼的通话，江云皓忍不住摇了摇头。
要说在感情生活方面，自己还真有些不够硬气。
彼此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无论是和柳颜也好，还是和杨曼也好，自己已经没办法将她们当成外人。
杨曼的资料很快就传到了江云皓的手机上。
看着资料上一些鲜红的数字，江云皓的眼神就是一凝。
盛世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可能是“庞氏骗局”，这一点他早就有过猜测。
但是对方在短短一年时间内，竟然扩张这么迅速，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根据杨曼提供的资料，盛世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目前已经在省内十六个地级市兴建了三十三家养老院。
其中，已经建成的仅有两家。
而盛世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融资的建设资金，已经高达十一亿。
银行贷款，更是高达十八亿。
这样的负债率和完工率，对于一家推崇高端养老服务的企业来说，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放下手机，江云皓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拨打了省委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省委办公厅张明山副主任的声音随即传来。
“我是省委办张明山。”
“张主任您好，我是江云皓。”
听到这位的声音，江云皓连忙自报家门。
“唔，是云皓书记啊，你好你好。”
张明山十分热情地表示。
他并没有像其他干部那样称呼江书记，这既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亲近。
省委机关的干部，高配的情况很多。
张明山这个副主任，就是高配的正厅级。
从行政级别上来说，他和江云皓之间没什么分别。
当然了，江云皓这个副省级城市的三把.手，实际权力和本身的分量肯定要更高一些。
但张明山作为省委重要机关的干部，和省领导照面的机会很多，分量也是不轻。
再加上年龄又大了十来岁，他和江云皓平等论交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主任，我有重要工作想亲自向高书记做个汇报，您看高书记大概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那端，听了江云皓的要求，张明山顿时为之一滞。
各地级市党政一把向省委书记汇报工作，这是常有的事儿。
江云皓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各地级市的书记、市长是没什么区别的。
甚至比之地级市市长，他还要高出一些。
他直接向高书记汇报工作，程序上是挑不出毛病的。
可问题是，黄海市委静芳书记那可是省委三号人物，还是江云皓的伯乐。
正常来说，江云皓有问题要汇报，不得先通过静芳书记吗？
张明山的迟疑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笑呵呵地表示：“云皓书记，高书记这两天的工作安排比较紧。这样，我先请示一下，等有结果了，回头立刻给你回电话。”
江云皓唔了一声，连忙感谢道：“谢谢，谢谢张主任。”
将电话搁下，江云皓双手按了按太阳穴，眼神中的坚毅一闪而逝。
他知道，关于盛世福康养老服务有限公司涉嫌“庞氏骗局”的事儿，自己直接向高书记汇报是有些吃力不讨好的。
如果对方是个心眼窄的人，甚至会认为你这是在挑衅。
毕竟，这家企业涉及到的人，是他的亲儿子。
不管高浩天在外面有多不受欢迎，在高学明这个老父亲的眼中，这个独子可是自己老高家的心肝宝贝。
以后传宗接代，还得靠儿子呢。
这种情况下，高书记能否听得进去一些话，还真不好说。
不过，江云皓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尽可能的帮那些参与了集资的老人，挽回他们的经济损失，将这件事情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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