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的承诺是要兑现的。
一到夜间,顾裕安就没了收敛。
宁清仪将脸塞进被褥里，闷闷的。
顾裕安摸索了过去，“怎么了？”
宁清仪僵了好一会儿,才别扭道,“心情不好，不想。”
顾裕安扬唇无声笑了。
心情不好？
小骗子。
是谁睡前还和观心玩起幼稚游戏。
宁清仪的头颅向来扬得高高的，顾裕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辩驳,只凑近了她，唇舌熟络地擦过敏感的耳垂。
“顾、裕、安”宁清仪蹙起眉头,想的事情都被打断了。
“嗯。”身体的情动做不了假，顾裕安就当妻子是羞恼了。
白瓷的脸颊红潮不断，既羞又闹。
宁清仪是没法再思考事情了。
闹了好一阵子，摇晃的床榻才堪堪停下。
妻子还是那么生涩,牙缝里气不过还闹出一句：“纵欲伤身。”
顾裕安黏糊劲一年比一年强,宁清仪直说对方需要修身养性了。
……
宁溪走投无路，自个儿上顾府祈求原谅。
卸下浓妆，两姐妹就像隔着辈的人。
宁溪让宁清仪屏退左右,两个人说“知心话”,她的地盘，宁清仪不怕宁溪对她闹事,依了她。
不像前几天和孟少华过来还戴着亲情面具,等下人都退下去后，宁溪干脆破罐破摔。
她不懂,前半生兢兢业业做女子典范,她是爱算计了些,可为什么输得一塌糊涂。
身体破败，嫁妆没了，婆家靠不住，娘家疏远了，青春与孩子都没有，她不懂一生为了什么而活。
“妹妹，我已经这么苦了，一时昧良心做了错事，你就不能和妹夫说一下情？”眼泪珠子哗哗流下，哭得那叫肝肠寸断。
哭着哭着，本来是做戏，最后是真觉得自己苦了。
她在百州府盼着盼着，盼了六年，孟少华的妾是一个个接着纳，京城宁清仪这边呢？
根本都没有她想象着抛弃糟糠妻的事情发生，甚至先前那令她隐晦心喜的公主逼迫顾夫人之说，一夜之间都转换了说法。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的愿望啊，最后怎么成了宁清仪得到了这一切，还那么不费功夫。
宁溪看不惯受尽人们羡慕的宁清仪。
理智终究抵不过心底浓厚怨气，推波助澜让那曹小姐破坏这和谐的一夫一妻。
仿佛无论宁溪说什么，宁清仪都不奇怪，颇有些波澜不惊：“姐姐，我向来主张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你找我没用。”
宁溪抬眸，清脆悠哉的声音加上这张色若春花的脸庞足以让宁溪顷刻失智。
宁清仪凭什么这么好运气！
宁溪猛地站了起来，根本压抑不住心中的怨愤，大吼：“这一切本该属于我。”
她现如今都得不到，宁清仪又怎么能得到呢。
赤脚不怕穿鞋的。
宁溪想要鱼死网破的心情，宁清仪料得到。
见过宁溪后，她一连几日佯作郁郁寡欢，顾裕安不乐意了，从念髻那里知道宁溪还来找过宁清仪，当即就知道源头在哪。
可没轮到顾裕安再出手，晋安公主就先他一步，做了他该做之事。
宁溪被休回百州府，有权势不小的妹夫，再加上宁家的钱财，说不得在尺早县过的还会很好，宁溪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流言蜚语囿于京城，对于回了小地方的宁溪没什么影响，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在他们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孟夫人”。
总之，宁溪还想做什么对付妻子是不可能的，她现在“病重”了，养在孟宅，等闲出不去，而孟少华要想继续在京城出头，宁溪就会一直病下去。
顾裕安知道晋安公主做的事后，心里危机更足，妻子的心本来就小，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装下了他这么点，公主真是太容易让他这个夫君的存在感减少了。
然而，妻子对公主眼瞧着是当做真心挚友相待，他也不能说什么。
……
这阵子总是不清净。
念髻抱怨了声，仍旧是心软，满脸心疼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进了顾府。
是个故人。
“小莹在门口，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念髻唏嘘不止。
关小莹现在跟个乞丐似的，本来是见不到宁清仪的。
但是巧在念髻正要出门办事在门房那里看到被拦住的对方。
此时小莹又聋又哑，看起来惨兮兮，念髻不免可怜她。
“你先下去吧。”宁清仪看着小莹做手势，仿佛是要和她单独对话。
说实话，念髻不太放心，怕小莹是故意扮惨，接近宁清仪，但是一想到故意扮惨这副模样……应该不太可能，念髻相信主子的判断，老实退下了。
“呃呃呃——”关小莹呜呜咽咽，一边在纸上写字一边哭啼啼，若不是宁溪病重，哦，不，是被孟少华软禁，她怎么可能趁机逃了出来。
小莹在纸上写了很多很多，都是有关于那本书的事情。
她已经想不到自己还有其他东西，能够让宁清仪动心，她不能回孟府，所以她想尽办法要让宁清仪收留她。
她说她是未来之人，关小莹忙用手比划。
宁清仪觑了眼纸上的内容，脸上暂且看不出什么神情，只唤下人来，这是应承收留她了。
关小莹激动磕头，不成想，就磕晕了过去。
宁清仪挥手让搀扶的下人好生照顾着。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符合她现如今的心境，外头突然飘起了纷乱如麻的雨丝，宁清仪支起下巴，望着外面，眼神没有焦点。
按照小莹所说，顾裕安是主角？宁溪也是主角？他们本该是一对，作为男女主角，而她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按照历史真人传记编纂的“同人”书？词汇很陌生，但是她莫名其妙就懂了。
她有些恍惚，又蓦然坚定，她的炮灰命数早就改变了不是吗？
宁清仪双手紧紧交握，泛凉的触感让她惊醒。
她从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眼下过的每一天都是她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得来的，怎么都不会再犯糊涂迷怔了去。
她想通了，却没想到收留小莹的当晚，下人传来消息，好生养着的小莹突然虚弱无比，没有任何征兆，气息微弱的仿佛要去了。
宁清仪忙去见她最后一面，她还有许多事情还未搞清楚，留着小莹尚有用处。
宁清仪提着裙子，匆忙到了下人房，一见到小莹，就看出对方命不久矣，仿佛一瞬间形容枯槁，精神气全没了。
对方泪水干涩在脸颊上，咿咿呀呀地呼唤着，双手朝天好像在抓什么。
宁清仪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握住了小莹的手。
只见小莹空洞无神的双眸倏地有一道光亮闪过，宁清仪大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道光极快钻入了她的体内。
宁清仪不知所措，眼中似乎闪过五光十色的碎片。
突然间，眼前出现一群穿着统一白色泛银光衣裳的男男女女在眼前来来去去，晃的眼睛钻心的疼，她待细看——
却猛地一阵刺痛像是要狠狠劈开她的脑瓜子。
紧接着，再也忍不住，头晕目眩，陡然往后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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