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书阁>都市小说>太女纪>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归雨夜叩门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归雨夜叩门

  “咳、咳……杀……杀……我要……把你们的头……挂到城墙上……以慰……咳咳……呕!!”

  榻上传来低沉的嘶吼,子徽仪与寒江连忙围上,风临紧闭双目断断续续地吐字,似是做了噩梦,到最后竟生生呕出乌血来。

  门外的宁歆闻声踹门而入,两步窜到床前:“殿下!”

  风临狠狠皱着眉,费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神志有些不清。白青季紧随宁歆之后跑了进来,见到风临转醒大松一口气,顿时脱力,哐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属下无能,累殿下至此!”

  风临眼珠微转,看了地上人一眼,又止不住咳嗽。寒江赶忙将她扶起,轻拍背顺气。

  一动便牵扯到伤口,不多时风临额前已布满冷汗,她呕净乌血后便小口小口吸气,身子靠在墙上,勉强维持着坐姿。

  她开口声音嘶哑:“这是哪?”

  宁歆红着眼道:“这是丞相府,昨夜您遇袭,情况危急,属下自作主张,把您送到这来了。”

  风临眼睛总算睁开了,她若有所思嘀咕了一句:“我醒了……”

  她呼了一口气,左手习惯性地往身侧一伸,空空。

  风临猛地扭身望去,肋下的刀伤被扯得渗出鲜血,刚换的素净绸衣又印上了血迹。可她似是不觉痛,两手在身边搜索,惨声道:“刀……刀呢?匕首也行……怎么什么也没有?没武器……不行……不行!”

  她两眼乌黑,不顾伤口开始伸手在床上摸索,那模样惊慌,不像假装的。宁歆见状暗道不好,连忙从腰间扯下自己的配剑,撕声答道:“有的!在这!殿下看我!”

  宁歆将剑飞快送到风临摸索的手下,风临几乎是一瞬间抓住了剑,嗖一下收回身旁,大口大口喘气,倚靠着背后的墙,隔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其余人皆是被风临方才的模样惊到了,宁歆稳住风临后环视屋中一圈,确认没有旁人后,眼里的杀意才散去几分。

  风临抓着剑冷静了下来,抬头对上子徽仪的眼睛,那副凄惨的神情,好像差点被捅死的是他一样。风临忍不住想起昨夜那一幕,叹气道:“我没事,不过是一时大意了,不然不至于此。吓到你了?”

  子徽仪摇了摇头,伸手递上一块手帕:“殿下擦擦汗吧……”

  风临目光微滞,靠着墙有气无力道:“你的手怎么了?”

  子徽仪闻言猛然一缩,将帕子递给寒江,自己收起了手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戳破了。”

  风临道:“还疼吗?怎么戳得那样厉害,都出血了,上药了没?”

  白青季想起昨夜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子,本就恨得牙根发痒,现在见风临吃了亏还不知收敛,又急又气,脱口道:“殿下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那一刀再偏几寸就完了,您还有空关心旁人手破没破皮!”

  风临皱眉道:“青季!”

  白青季把脸撇到一边,虽是闭上了嘴,可那表情不觉有错。

  风临叹气,忍着疼痛询问:“我睡了多久?”

  宁歆道:“一天一夜。”

  风临道:“如此,遇袭是前天的事了?”

  “嗯。”

  风临看向白青季:“外头什么情况?”

  白青季道:“都道您重伤濒死,礼部差了许多人来问,说是若有不测,要早早备下。”

  宁歆:“白青季你他妈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白青季:“我他妈怎么了?殿下不是问我吗?我就照实说啊,难不成要骗殿下吗?”

  宁歆:“你狗脑子吗不会转弯?就不能润色一下!再说殿下问的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吗?你净捡这些闲屁放!”

  白青季:“你他妈要不打断我早说到重点了。”

  风临靠着墙面如死灰:“闭嘴……都给吾闭嘴……”

  二人悻悻闭嘴,风临皱着眉问寒江:“宫里怎么样?”

  寒江面色微颓:“昨日皇子殿下来了,哭了一整天……不过殿下放心,小殿下走前命奴婢待殿下醒后告诉您,宫里一切有他,让您安心养伤。”

  风临愁眉不展:“能瞒住吗?”

  寒江道:“多半是可以的。皇夫殿下这几年深居简出,连各宫问安也一并免除了,与外界联系甚少,若无有心人上门,皇夫殿下是不会知晓的。”

  风临微微垂眸,表情也说不上高兴。

  “姑姑与堂姐在府上吗?”

  “丞相不在。”

  风临道:“你走一趟,务必告知姑姑我醒了。”

  寒江点头道:“那这里怎么办?殿下身边不能离人,这两个人奴婢又不放心。”

  “无事,徽仪在,你去吧。”风临道。

  风临对着眼前这两人一时无言,突然很想那个寡言的闻人言卿。她叹气问白青季:“吾的佩刀呢?”

  白青季道:“属下那晚命人收着,送到王府去了。”

  见风临起身,子徽仪连忙上前扶住,关切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回王府,明日去上朝。”风临满头大汗道。

  子徽仪急道:“您这才养了几日,怎么能上朝呢!”

  风临在他的搀扶下勉强站稳,闻言冷笑道:“不上朝,窝在家养上一年半载吗?朝堂这种地方,瞬息万变,一日不去便山移水改。我五年不在京,本就无根基,这段时日若不能站稳脚跟,地位架空,实权一夺,再轻飘飘一道文书断了我回北的后路,我就可以收拾收拾见阎王了。”

  风临讲到这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呼出,颤着直起了腰板:“而今满朝皆知我右手已废,见我无缘皇位,更没人肯助我,本就消息闭塞,不上朝,连那帮家伙怎么对付我都不知道。”

  “况且,我遇袭一事,陛下的态度至关重要,我必须要见到陛下。”

  每一条理由,子徽仪都无从辩驳,他只能沉默着。

  子敏文得了消息一路跑来,随风临一同乘车驾。车马难免颠簸,风临一路闭目抿嘴,虽没喊痛,可也面色惨白,满脸冷汗。二人皆是一路无言。

  待到定安王府,风临被抬入榻上,因着受伤,虽不合规矩,也只好请子敏文在内室议事了。

  宁歆与新来的护卫守在门外,风临、子敏文、白青季三人在内,待将屋内下人屏退,三人才打开了话匣。

  子敏文满脸疲色,道:“云逸,昨日朝会,有人以体恤你遇袭,让你安心养伤的由头上书陛下,将你手上的军务暂时移交执金卫将军代理。不少人附和,我与母亲费了好大劲与她们周旋,陛下也态度暧昧,按下不表,算是不了了之。”

  风临道:“前夜遇袭,足足三刻未有官兵来援,巡逻的执金卫也不知死哪去了,当时我便知执金卫不可信任了。”

  子敏文叹气:“执金卫与羽林军是军中两大军力,执金统管京城巡防,羽林护卫皇城,乃陛下禁军。现下执金卫有意与你对立,实在棘手。”

  风临抬眼打量她,许久才问:“姑姑见我右手有恙,什么态度?”

  子敏文闻言猛然抬头,犹豫着开口,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母亲她……一夜未眠。”

  “那你呢?堂姐。”

  子敏文垂下了头:“我……我还是心疼你的。”

  风临原本淡淡的脸忽然挂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话锋一转,与子敏文聊了些旁的事,便命人送她回府了。

  待白青季送人回来,颇为不解:“殿下,还未与子大人说那几个贼人的事呢,怎么就送她走了?”

  风临道:“笨蛋。你没听她说吗?‘与你对立’,不是‘与我们对立’啊。”

  白青季表情僵硬,似是恍然大悟。风临抬起左手费力地拿过榻旁放着的文书,轻声叹道:“孤立无援啊……”

  一时间屋内静默,唯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风临倚在软枕上费力地看着文书,白青季在一旁帮她分拣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深夜。

  夜里风临久久不能入眠,疼痛难忍,寒江不得已,以酒送麻沸散让风临服下,才勉强让她入眠。

  翌日风临又不得不早起上朝,怕牵动伤口,光是穿衣就足足折腾了两刻。风临坐在椅上闭目,寒江在身后给她梳发,风临道:“今日有不少人要入府,劳你安排了。先下府里只有护卫规制是健全的,仪卫还没组好,今日来的大半是充仪卫的,你瞧着选个谨慎的,先管着。”

  寒江道:“奴婢做这些是不是僭越了?”

  风临道:“无妨,现下府内也无王傅、长史,你暂时辛苦一下,况且你是吾身边的人,谁若敢轻待,待吾回府一并报来,不许隐瞒。”

  “遵命。”

  待装扮完毕,风临挂上长刀上了轿,随从将一柄黑旗高高甩起,浩浩荡荡往皇城进发。

  黑底红凤纹,此为定安王特有的依仗。车驾慢慢行驶,前后数十人开路,一改平日里低调作风,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定安王的车驾一般。

  今日是早朝,尚食局会为众大臣准备早食,武皇还未来,大臣们都在偏殿用早餐。一位新上任的八品芝麻小官文成章正激动地捧着一碗三珍粥,两眼放光。这是她第一次上朝,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她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兴致勃勃地观察周围的一切,昨夜因为即将面圣,她激动地一夜没睡,直到此刻还精神亢奋。

  她乖乖坐在一角,双手小心翼翼拿起勺子就,极为珍视地将一口粥送入嘴中。嗯!皇家的,就是不一样!

  还未等她咽下这口粥,便听得一阵议论之声,她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被震地一口粥喷了出来。

  前方一顶肩辇慢悠悠往这行进,辇上的人姿势极为嚣张,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搭在刀上,翘着二郎腿,歪着头打量众人。偏偏此人还板着一张死妈脸,此脸搭配二郎腿,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都是上朝,她凭什么有肩辇坐?再说给你你就坐吗?还挂着刀!天子脚下,谁敢这般张狂!

  哦,定安王啊。

  “失礼失礼,抱歉。”文成章尴尬地掏出手帕擦干净粥渍,对侧目的官员表示歉意。她忍不住打量悠悠下辇的定安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前两天听说定安王遇刺已经重伤濒死了,这不放屁吗?瞧她那欠揍的样,像濒死吗?倒是前面的谏议大夫面色青紫,被她气得要濒死了。

  风临慢悠悠地走进来,半睁着眼目光慵懒,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偏殿里的百官。谏官有一个算一个,那眼神都快戳到风临脸上了,武将目光复杂,对她有探究的,有敬佩的,也有畏惧、厌恶的。文臣就精彩得多了,那就像打翻了厨房的调料罐,滋味千奇百怪,难以形容。

  风临走上前,偏殿中的鸿胪寺少卿立刻迎道:“臣拜见定安王殿下,殿下可用了早膳?”

  风临瞥了一眼餐食,道:“现下尚食局谁管事?”

  “回禀殿下,是王尚食。有何不妥吗?”

  风临淡淡道:“不怎么样。”

  少卿目瞪口呆,殿中众人也忍不住侧目。风临转身继续向前走,对她们的眼光视若无物。

  忽然,风临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形,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在一人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左手搭在长刀上发出哗啦的一声。

  文成章笑容僵硬,看着风临对她笑道:“哎呀,好巧呀,大人。还记得吾吗?”

  怎么不记得,那天定安王回京,就是她在街上义愤填膺,指着她痛骂的。

  文成章看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腰间的长刀,背后发凉。

  她不会想……就在这把我砍了吧?

  文成章起身故作镇定道:“定安王殿下,小臣身为文人,当斥天下不平之事。若因此得罪定安王殿下,那也是无可奈何。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文成章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等待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不料对面人噗呲一笑,突然上前一步,二人的距离猛然拉进,文成章有些惊慌失措,还未出声询问,一根苍白的手指便落到了她的额头。

  风临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文成章的额间,微微笑道:“大人,您在说些什么啊?”

  文成章似触电般慌张往后退了一步,大惊道:“殿、殿下这是做什么?!”

  风临道:“亲近大人啊。大人这等正气凛然,不畏‘强权压迫’的人,谁不钦佩呢?”

  亲、亲近?!

  文成章瞪大了眼睛,捂着额头慌忙看向周围人的眼光,心中大骂:这疯子要干什么?拖我下水吗?!

  好巧不巧这时候缙王也到了,文成章心里咯噔一声:祖宗,求你赶紧走,我上有老母下有弟妹,养家糊口不容易,若被缙王误会了,我以后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人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风临偏偏此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冲她粲然一笑。文成章看着她雪白的牙齿,心沉到了海底。

  完蛋了。

  风恪面色有如春风,对上风临乌黑的眼珠也笑容和煦,上前亲切道:“听闻妹妹遇袭,吾甚为忧心,本打算今日去探望,不想在这见到。瞧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重伤的样子?可见传闻不真。”

  风临笑道:“京中人总爱以讹传讹,饶是摔破了皮,传出去也变成了缺胳膊断腿,添油加醋,是从来不能信的。劳姐姐挂心了。”

  风恪道:“没事就好,以后出门要谨慎些,京中人杂,不要大意了。你初回京,府中若有短缺的尽管同吾开口,不必客气。”

  风临道:“多谢姐姐美意,那王府陛下近几年派人打理得极好,吾在军中苦惯了,更没太多讲究,哪还需要添置什么呢?”

  风恪笑道:“话虽如此,可咱们女人整日在外,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更不要说你是从武的,难免粗糙,哪知缺什么短什么。你年岁也不小啦,偌大个王府事务繁杂,也该有个管事的男主人了。”

  风临道:“姐姐说的极是,哪个女人不盼着娶个温柔贤惠的郎君,可惜吾整日打打杀杀,只怕世家公子都吓跑了。”

  风恪轻笑:“哪里会呢?妹妹少年英雄,沙场得意,定有那清俊温柔的公子倾心你,你若把议亲的消息放出去,不知有多少公子盼着做你的王夫呢。”

  风临也笑道:“若真是如此,倒盼着找个像姐姐王夫那般的公子,书香世家,温顺谦恭。可惜啊……缙王夫年岁不永。当真是命运不公。”

  风恪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世上哪那么多如意事,水满则溢,月盈则缺。江水东去难回,人总要向前看。今年母皇也提及此事,说的入情入理,吾也知晓王夫之位不能空悬。正巧妹妹今岁回京,或许能喝到姐姐的喜酒。介时定然要赏脸啊。”

  风临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般有福气,那妹妹预先恭喜姐姐连理之喜。”

  风恪:“哈哈哈。”

  钟鼓鸣响,是入朝时。

  风临风恪不再交谈,二人分至两端,一人由左入,一人由右入。

  武皇身着龙袍坐至龙椅,伴随着鸿胪寺官员的唱声,文武两列,皆步入御道行礼。

  待报完名册后,今晨的唇枪舌战正式拉开帷幕。

  首当其冲便是种子选手谏议大夫,她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将定安王骂了个狗血喷头,从言行举止到忠义礼孝,将风临各个社会身份损的一文不值。其言辞之犀利,排比之精妙,不亚于一篇讨贼檄文。

  当然了,谏议大夫之所以是谏议大夫,其精髓就在于拉群恨,要骂也不可能骂一个人,一次上朝不谏上三个都对不起她的职业素养。风临是主菜,还有不少配菜一起被贬得面若猪肝。

  这边大夫骂的唾沫横飞,那边的风临却是云淡风轻。任你东西南北风,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风临身姿挺拔站在朝堂,嘴角似笑非笑,目光游离,脸上堂而皇之写着四个大字:全当放屁。

  那几道配菜可没这么好的定力,登时便与谏议大夫有来有往地争论起来。

  鉴于今日所参没有什么大错,武皇不痛不痒地总结了几句,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结束了。倒是风临因言行狂悖被塞了个王傅,将于不久后到账。

  风临倒没什么反应,本来亲王都会配一个王傅,早晚都得来,也算意料之中。

  而后便是各方官员的启奏。武皇近来要修个温泉行宫,户部尚书苦着脸小声抗议,手捧奏本声情并茂地朗读,情动之时几乎潸然泪下,听得武皇嘴角抽搐。

  户部尚书也不想这样,以前这样的活都是懿明太女干的。凡有个什么劳民伤财、奢靡腐败之举,管你是谁,风继都会直截了当跳出来:“没钱,下一个。”

  可惜懿明太女现在不在,这个活儿又落回了户部身上,她又不是懿明太女,她只有一个脑袋,只能这样声泪俱下地劝告武皇。

  奈何她讲得实在不好,终于把武皇惹恼了,武皇以户部尚书暗讽自己行奢侈之风为由,拖出去打了十大板。

  下一个不怕死的是刑部。近来办案不利,定安王当街遇刺一案毫无进展,抓到的活口也于牢中自尽。一干官员日夜以继排查这六十多人怎么进的华京,有头绪,但需要时间。

  可上头人哪管你这些,要结果你没结果,就要挨收拾。刑部诸人战战兢兢听完了武皇那几句难辨喜怒的话,满脸苍白地回了位置。

  工部本来没什么事,以为奏完便可以了,谁想到风临忽然精神起来,抓着她们不放。那真是唇齿犀利,引经据典,借古讽今,把她们气得白发乱颤正欲开骂之时,风临话锋却陡然,语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短短几句话,一个一心为国出生入死,却最后沦落到只能变卖家产填补军队的、受尽欺负的将军形象跃然纸上。

  工部尚书气得说不出话,用手指着她:“你……你……”

  风临道:“威胁,这就是□□裸的威胁。陛下!臣自知不得人喜爱,受人排挤不要紧,可我朝几十万将士是无辜的啊!再不拨些军姿军械,下次再有争端,我们只能拿烧火棍上了!陛下!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风临面无表情地边说边行礼,别说是工部大人,连武皇都气得够呛,扶着额头无可奈何同意了。

  余下的各部纷争也精彩万分,但此刻也不再赘述。随着鸿胪寺官员奏事毕,今天的朝会也是一如既往不欢而散。

  百官都成功地给彼此添了堵,一肚子气地回家了。

  文成章一个芝麻官,若不是因为在京官员都要参朝会,她是没资格参与到这场神仙打架的。

  第一次上朝,当真是看得她目瞪口呆。

  但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个定安王,该说不说,别看她一副死人脸,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那把工部几位大人损的,散了朝就去看御医了。

  再一想她精选两百名士兵日夜倒班骂东夷王的事迹,不由得让人怀疑,那两百名精兵是不是她一手□□出来的。

  不过她现在当真是自顾不暇,原本她是莫名其妙受了缙王系的人抬举,才没从九品小官开始熬,今日风临和她整了这么一出,直接导致散朝后那几位抬举自己的大人视而不见。

  文成章郁郁寡欢,走在街上垂头丧气,随便寻了个街边摊点了碗馄饨吃。结果筷子还没拿起来,就看见定安王的车队浩浩荡荡行来。

  一股熟悉的,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巨大风车缓缓停下,文成章行礼道:“见过定安王殿下。”

  待车中人探出头,文成章不由得一愣。定安王还是那副有些冷淡的表情,眼神没什么精神,可和在朝堂略有些不同,此刻的定安王满脸冷汗,脸色更加苍白,似是在忍受什么疼痛,连发丝都在抖动。

  可她开口,却是相对平稳的声调:“文大人,好巧,又见面了。”

  文成章道:“不知殿下特意停步,有何事?”

  风临微微呼气,停顿了一下说:“今日之后,大人恐怕难受用。”

  文成章微笑:“拜殿下所赐。”

  “听大人说,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可惜啊,大人在官场还能待多久,也是、呼……也是未知数。不如到定安王府来,吾那恰好缺个主簿。”

  这邀请来的太随便,太突然,尤其她还是被自己当街骂过的定安王。文成章瞪大了眼睛,惊得是一字也说不出。

  她看着风临流着冷汗,对她露出了一个很虚弱的微笑:“大人,吾那里,包吃包住哦。”
  https://www.ishubook.com/shu/103962/4916207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s://www.ishubook.com。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s://m.ishu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