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下午放学之后，司夜井写完了作业，和顾婉一起看电视，一边看一边听顾婉感慨。
“这个男人好可怜啊，明明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还要因为误会反目成仇，哎，现实中要是有这种事情，也真是太惨了……”
顾婉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
司夜井微微蹙眉，并没接话。
影音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顾婉咬咬唇，转过头问司夜井：“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司夜井面无表情：“姑姑你是演员，你以前说过，电视剧剧情都是用了夸张的手法。”
顾婉被噎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司夜井对这类复仇纠葛的电视剧也是真的不感兴趣，见顾婉不说话了，从沙发上站起身。
“姑姑你自己看吧，我要去睡觉了。”
“哦，我也困了，我们一起走吧。”
顾婉反应过来，连忙掩饰好心里的挫败，笑着起身关了电视，和司夜井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司夜井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顾婉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之前她因为常年在外面拍戏，和司夜井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现在她不拍戏了，几乎是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司夜井一回到家，她就百般关心，陪着他玩游戏写作业，还时不时亲自动手给司夜井做点心吃。
她自认为对司夜井够好的了，可这孩子竟然对她还是这么冷淡。
那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顾婉眼神闪了闪，很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回到房间翻箱倒柜好一阵找，终于从柜子里找出了两本厚厚的相册。
她抱着相册敲开了司夜井的房门。
“夜井，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顾婉走进房间，把相册摊开在司夜井的书桌上。
“这是我和爸爸以前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司夜井原本已经准备睡了，听顾婉这么说，也不由得起了好奇心，走到书桌旁看向那两本相册。
“这是我十几岁的时候我爸的照片，那会儿他很年轻的……”
顾婉翻开相册，很耐心地一张一张翻着照片给司夜井看。
司夜井今年也才不到八岁，从他有记忆开始，顾时远就是现在这副沉稳内敛的中年男人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年轻时候的顾时远。
照片里的顾时远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和现在看起来差别不是很大，只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要年轻一些，眉眼间带着几分锐利。
原来顾爷爷这么早就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司家人，就是不知道他从前到底长什么样子。
司夜井带着几分好奇，认真地翻看着这些泛黄的照片。
翻到一张顾时远的侧脸时，司夜井忽然停了下来。
顾婉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
司夜井没说话，手指在照片上按了按。
他莫名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什么人的侧脸，和顾时远的这张照片几乎是一模一样。
顾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司夜井的神色，很快察觉了他眼底的若有所思。
顾婉心里一喜，也指着那张照片，问道：“夜井，你有没有觉得我爸爸这张照片和一个人很像？”
司夜井下意识反问：“谁？”
“暖暖的爹地啊！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和我爸哪里有点像，但又说不出来，现在看我爸年轻时候的样子，我才想起来，他和我爸真的好像！”
顾婉说着，又翻了后面几张照片给司夜井看：“除了那张照片的侧脸有点像，这张照片眉毛和眼睛简直都是一模一样，如果我爸鼻子再高一点，唇角再薄一点，我真要以为他们是亲生的父子了！”
司夜井没说话，抬起小手遮住了照片上顾时远的下半张脸，越看越心惊。
年轻时候的顾爷爷，和暖暖的爹地，真的太像了！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司夜井心里惊疑不定，耳边顾婉还在自说自话。
“……要说我爸也的确对墨辰哥很关心，上次他听你说墨辰哥和安颜吵架了，第二天就忙着去问安颜。我后来听公司的人说，我爸特意送了一个大订单给安颜，他肯定是为了给墨辰哥说好话，我还从来没见我爸对哪个外人这么上心过呢……”
顾婉说得漫不经心，好像只是无意中提起，但是字字句句都被司夜井听进了心里。
顾时远带他回华国，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行事向来低调，很少插手别人的事情。
可为什么他会对战家的事情这么关心呢？
难道说，顾时远从前的身份，和战家，还有战墨辰，有什么关系吗？
司夜井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分析了一番，再度垂眸看向相册，一张一张看了下去。
等到所有的照片全部看完，他心底的波涛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一个隐隐约约的真相呼之欲出。
司夜井合上相册，黑亮的眸子里试探的神色一闪而过：“姑姑，你说现实里，真的会有亲生父子分散之后互不相识的事情发生吗？”
“当然会有，虽然电视剧里的情节夸大了，但有句话说得好，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很多时候比电视剧更狗血。”
顾婉满含深意地说完，收起相册对司夜井露出一个笑容：“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嗯。”司夜井点点头，送顾婉出门。
走出司夜井的房间，顾婉唇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当天夜里，顾婉做了一连串的美梦，早上起来之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司夜井倒像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一直在打哈欠，看起来心事重重。
顾婉贴心地给司夜井倒了杯热牛奶，叮嘱他晚上不要熬夜看书，要早点睡觉。
司夜井沉默地点点头，喝完牛奶上学去了。
顾婉笑着把他送出家门，也开车去公司，一路上心情好极了。
司夜井这个孩子向来人小鬼大，但那又怎么样？
再怎么心智超乎常人，到底也只是个小孩子，她略施小计他就把这件事放心里了。
不过，她这也不算是做坏事，最多就是把真相告诉他而已。
至于之后要怎么做，就看司夜井自己的选择了。
翌日晚上，司夜井果然找上了顾婉。
“姑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司夜井看门见山向顾婉求助。
顾婉一愣，随即内心狂喜。
她故意跟司夜井泄露顾时远的秘密，本来就是为了把这潭水搅浑，借机多接近战墨辰。
现在司夜井主动要她帮忙，肯定是和战墨辰有关，她真是求之不得。
顾婉按捺住激动，暗暗吸了口气，微笑点头：“当然可以，我是你姑姑，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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