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程林芳哑口无言。
后退一步，有心虚从眼底一闪而逝。
没错。
她确实清楚。
知女莫若母，在过去的岁月里。
虽然没怎么陪在女儿身边，但她仍是没少替她收拾残局。
唯恐一个不小心，邵思妍的骄纵任性，会惹来邵鸿钧的厌弃。
届时牵连到她的身上，让本就处境尴尬的她，更加难堪。
这次同样如此。
程林芳无法眼睁睁看着邵思妍深陷囹圄，便选择牺牲江暖棠。
在听到邵思妍否认那刻，便不假思索，连质疑都没有地将矛头指向江暖棠。
她知道这个做法不妥，可有什么办法？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护着点，往后她们母女俩又该如何在邵家立足？
程林芳的脑海中划过千头万绪。
迎向江暖棠的视线时，更是理亏心虚，无言以对。
邵思妍一直在观察程林芳的反应。
见她露出犹豫之色，深知她是被江暖棠说动，当即就急了，抓住她的手扬声道：
“妈咪，你别信她！我说的才是真的。我没有把她怎么样，真的没有！”
邵思妍神情焦灼。
因为她清楚，一旦连程林芳都倒戈的话，就再没有人能够帮她了。
“这……”
程林芳犹豫不决，手心手背都是肉。
心中亦有一个声音劝她趁这个机会放手，以免邵思妍酿成更大的祸端。
可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尤其邵思妍为了赢得她的心软，还在一旁见缝插针，楚楚可怜地唤了声：
“妈咪~”
紧张忐忑的嗓音似有若无地传入程林芳的耳朵。
程林芳回头，对上女儿那张即使化着精致妆容，也难掩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以及眼底的懊悔、惶恐，不安与乞求。
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堡垒，再次轰然坍塌。
程林芳正了正神色，一脸铁面无私朝着江暖棠道：
“江小姐，你也听到了，我女儿说她没有把你怎么样，那就是没有！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是她先挑起的矛盾，还请你拿出来，没有的话就别怪我不顾情面，找你讨要说法了。”
“叮。”
程林芳的话音刚落，一道信息提示音随之响起。
江暖棠点开手机，确认内容后。
这才抬眼看向程林芳，饶有兴致地轻挑眉宇道：
“二夫人打算如何和我讨说法？”
江暖棠的面色泰然，并没有因为程林芳的话，而感到悲切或哀伤。
“我……”
如何讨？
程林芳面露犹豫。
但现实并不容许她胆怯退缩。
尤其邵思妍，见她语带迟疑，赶忙在一旁抢先道：
“当然是报警了。江暖棠，别以为刚才你做的事没人看到，就可以逍遥法外。我妈可都看见了，就是你掐着我的脖子，差点把我掐死。这事一旦闹大，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谋杀！你就等着坐牢吧！”
邵思妍说得好不得意，有了程林芳坐靠山的她再次盛气凌人。
趾高气昂的模样，哪还有刚从江暖棠手里死里逃生时的脆弱不堪一击。
江暖棠倒不意外会这样，像邵思妍这种被宠坏了的人。
最是给点春光就灿烂。
先前程林芳的态度不明，她夹紧尾巴做人。
这会程林芳显而易见站在她这边，可不得嘚瑟一番。
倒是程林芳面露踟蹰之意。
“妍妍……”
程林芳看向小女儿。
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走到这一步。
却被邵思妍双手攥住手腕，言辞恳切道：
“妈咪，别忘了她刚才对我做了什么？那可是要我的命啊！对待这种人就不能手软，否则我不追究她，就该她来追究我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邵思妍深谙这个道理。
何况，就刚刚江暖棠那恨不得掐死她，当场把她送走的举动。
一旦被她找到机会反扑，哪还有她活命的余地。
与其整日担心受怕，她对她怀恨在心，倒不如一次性来次狠的。
把她送进拘留所看几天，再借机制造点证据，庭审的时候让她在里面多待几年。
等刑满释放那天，两人间已是天差地别。
就算江暖棠还想报复，也是有心无力。
邵思妍越想越得意，为自己这个绝妙的计谋。
听了她的劝说，程林芳沉默了。
脸上的劝阻之色散去些许，似在思忖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江暖棠将她们的对话尽听入耳。
未等程林芳作出抉择，便适时地提醒道：
“这可是邵老先生的寿宴。你们这样对他请来的客人，就不怕事情传到他耳朵里，惹他生气？”
“呵！”
回答她的却是一道嗤笑。
邵思妍睨了她一眼，语气难掩奚落和冷嘲地开口道：
“你到底是傻还是蠢？怎么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爷爷不过是顾念着那点恩情，善待你几分罢了！真以为这份感激，能越过了亲情，让爷爷去责罚我这个亲孙女吗？”
邵思妍说得好不得意，末了话锋一转，又接着补充：
“况且，担心他老人家的生气，不要让他知道不就好了。总之今晚这事，你是别想善了了！”
许是心情好，邵思妍难得地替江暖棠答疑解惑。
虽话中的鄙夷，毫不掩藏。
江暖棠听了后也不恼，扯动唇角，不置可否道：
“是吗？既然这样，那就报警好了。”
顿了下，江暖棠复又开口：
“正好也让那些民警同志听听你是怎么威胁我的。”
江暖棠声色淡然。
邵思妍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便又稳住心神，强装镇定道：
“空口无凭，你以为他们会信你吗？”
为了彰显自身的镇定，邵思妍特地挺了挺胸膛，可惜江暖棠并没有看她。
轻敛了下眉宇，好整以暇道：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里是监控死角没错，但并不表示，这个距离，探头收不了声！”
江暖棠的声音清冷，声调亦不高。
听在邵思妍的耳朵里，却好似振聋发聩。
震得她大惊失色，面色发白，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攥紧拳头驳斥道：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骗我想要套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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