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晓生也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很难保证趁着夜深人静，张晓生会把我怎么样。
在发完短信之后，我稍微安心一些。
很快跟着张晓生走进了河边的小路。
小路上视线不太好，都是从河对岸的路灯投射过来的。
只能勉强让我们辨认前行的路。
我跟张晓生走得都很慢。
走了几步，张晓生轻轻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缓缓开口：“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又跟陈少见面了……让张某人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见，陈少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
“哦？是吗？那先生现在看我到底是胖了呢？还是瘦了？”我说。
张晓生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陈少可真是会开玩笑……”
他沉吟了一声，扭头对我道：“或许陈少其实一点都没变化，原本陈少就是这样一个人，但在我跟陈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少给我的感觉完全是一个江湖愣头青……这一次云南一见，陈少的进步之大，令人咋舌……”
我真不知道张晓生这是在夸奖，还是在故意讽刺。
“哦？有吗？先生也挺会开玩笑的，跟先生比起来，我怎么能算的上是进步呢？我只是一直在跟先生学习……”
我说。
张晓生道：“陈少也不用再跟我互相客套了，我想陈少现在肯定很关心我跟你提起的投名状的事情！”
我嗯了一声：“是的，先生好像很懂我的心思，你知道现在小麻子是摆在我面前的大麻烦！”
“陈少这话过了，小麻子确实是麻烦，但这个麻烦却不大……”
我叼着香烟，没有回应张晓生。
张晓生叹道：“要是小麻子知道我们两个人半夜不睡觉，还在这里商量着怎么解决他这个麻烦，你说他今晚还睡不睡得着觉？”
“那肯定是睡不着的了，被先生这样的人盯上，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睡得着觉的！”
跟张晓生随便拽了几句开场白之后，我打算直奔主题，先问我想问的。
可我还没来得及问，张晓生仿佛是未卜先知一样，突然说了一句：“陈少……有件事，我觉得我得跟陈少说说！”
“什么事？”我有些疑惑起来。
“我今天在小麻子的赌场里，见到了一个人……”
“哦？什么人呢？”
张晓生没说，但我心里居然有了预感。
赵宇航，或者赵建国。
可我没想到的是，张晓生改口地道：“我说错了，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个人……”
“两个人？两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对兄弟……”
“哦？”
一瞬间我来了精神。
我心说……张晓生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除了赵家兄弟之外，还能是什么人？
果然，张晓生道：“我想也许陈少可能不认识，但他们的家族，陈少一定听说过……湖北赵家……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两兄弟居然会同时出现在小麻子的赌场里，而且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好像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一样！”
“哦？湖北赵家的两兄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其实，我原本就打算旁敲侧击，问一下张晓生是否知道赵宇航的事儿。
我还想顺带问问张晓生对林飞雪是怎么看的。
因为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当时张晓生跟林飞雪，赵建国，小麻子等人应该是在同一个包间里的，那肯定会有所接触。
可是在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张晓生全程都在跟我讨论小麻子的事情，没有提及林飞雪。
“之所以我要提起这两个人呢，是因为他们跟咱们满天星，其实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张晓生沉声道。
“哦？湖北赵家怎么会跟满天星有联系呢？之前我不是听先生说过，前一任的蝎子一直想拉拢湖北赵家，但是赵老爷子不给面子么？”
我明知故问地说道。
张晓生叹道：“原本这事儿已经是过去了的……只是没想到突然看到了那赵家的老二，我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陈少可知道，那赵家老二……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你的前一任蝎子？”
“啊？什么？”
其实这事儿我早知道，但在张晓生面前，我还是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张晓生轻轻叹了口气，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述了一遍。
我也只能耐着性子听，还要故意演戏装作啥也不知道。
不过张晓生也不愧是张晓生。
我甚至都想称呼他为江湖百晓生。
关于赵宇航这件事，张晓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外人，不管是马富贵还是赵建国的讲述中，都没有出现过张晓生这个人。
但是张晓生为我讲述的，却比马富贵和赵建国还要详细。
他先是讲述了马富贵和李老虎是怎么想扶持赵宇航上位的，又讲述了赵宇航怎么想害死自己大哥，最后却被阿金用了一招金蝉脱壳给救了的……
张晓生算是把马富贵和赵建国两个人的叙述整合到一起，当成一件事跟我说了。
饶是我早就知道了这些内幕。
可这件事从张晓生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感到胆战心惊。
因为张晓生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要知道，这其中的很多细节，甚至连赵宇航和赵建国这两个人当事人都不一定知道得他这么清楚！
就比如，赵宇航根本不知道赵建国活了下来。
可张晓生却对这些了如指掌！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深深的压迫感，让人感到窒息。
张晓生连这些隐蔽的事情都知道……
那么他对我的了解，又知道多少呢？
我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卧槽，真是没想到……这赵家两兄弟……居然还有这么多故事……”
现在说话我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我的演技不好被张晓生看出端倪。
不过张晓生的语气也很正常，并没有表现出情绪上的异样。
“是的，我跟陈少说这些，只是在提醒陈少，现在这两兄弟都出现在云南，陈少最好不要在这两人面前抛头露面……尤其是那赵家老二，他内心应该是对陈少恨之入骨的吧？”
张晓生叹道。
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张晓生居然还如此为我考虑。
原来他跟我说这些隐秘，只是为了让我知晓前因后果，让我小心一些。
“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人都会出现在云南？他们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我试探性问道。
张晓生手里哗地一下打开了折扇：“那赵家的老大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不太清楚，但大概率是跟那个林飞雪有关系……陈少应该是知道林飞雪的吧？”
“知道……”
张晓生道：“在我来之前，我听说林飞雪被袭击了受伤了，小麻子也受到了牵连，当时赵家老大过来，好像是来接林飞雪的……所以我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而且赵家老大还用了一个化名叫做马斯克……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张晓生虽然知道很多内情。
但他却不知道赵建国被阿金救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想整个江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
张晓生只怕万万没想到，现在赵家的家主，早就是赵宇航假扮的赵建国了。
这不由得让我开始猜测。
张晓生可能在很多势力之中都安插了自己的情报网。
但唯有一个人的情报网，张晓生是安插不进去的。
那就是狐狸身边。
所以张晓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至于这赵家老二的话，我想大概率是冲着我和谢老板来的……”
张晓生轻轻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折扇，呵呵笑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居然连这也知道？
的确……
赵宇航还真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可是这张晓生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他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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