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好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指了指茶馆，问达叔：“考验？难道要在这里考验吗？为什么要在这里考验？达叔……你该不会是要小小刀……”
达叔摆了摆手，示意让金花不要说话，又凑过来，圈住了我的脖子，对金花道：“金花啊……男人的事情，你先别插嘴……”
金花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达叔，我觉得小小刀不用考验了……”
达叔道：“金花啊，用不用考验，可不是你说了算啊……这样，你在外面等会儿……”
达叔说着就拉着我朝里面走。
我也没什么意见。
跟着达叔朝茶馆里面走。
不过我注意到，虽然达叔让金花在外面等着。
可金花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跟着我们一起进了茶馆。
达叔也发现了金花跟着，但是没多说什么。
我从来没来过这个茶馆。
但达叔好像是这里的常客了。
达叔一进门，不少人都在跟达叔打招呼。
达叔嘴里叼着香烟，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过不多时，他走到了其中一张桌子面前。
这张桌子周围坐着不少人。
达叔还没走进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在跟达叔打招呼了。
其中我看到有个身材敦实的大胖子十分显眼。
大胖子应该有一米八的身高，膀大腰圆，光头，而且两只耳朵上都戴着银色大耳环，一脸凶相。
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觉十分害怕。
而这张桌子上，其他坐着的看起来都是一些社会青年。
此时桌子上摆着一副扑克，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很多现金，各种面额的都有。
达叔一来，就有小青年跟达叔打招呼：“哟，达叔……这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了啊？你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啊……我记得上个月你输给朱二哥那么多钱……朱二哥还说你至少要大半年才能缓过来呢！”
青年言语中带着十足的调侃。
不过，听起来像是调侃，但更多的是讽刺。
虽然他们一口一个达叔的。
可是在看向达叔的眼神中，却没有一点点尊敬的意思。
我心中有些奇怪起来。
回想起刚刚在老年协会达叔的手法。
他怎么会输钱呢？
“我只是带着两个晚辈来赶集……顺便带着我这个侄子来见见世面！”
达叔笑眯眯的，伸手朝我一指。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我看来。
那个叫朱二哥的，就是这个显眼的大胖子。
朱二哥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只是抬起头扫了达叔一眼，随后拿起扑克开始发牌。
大胖子的身体肥硕，手臂也很粗。
他发牌的动作十分缓慢。
只见他在每个人面前都发了三张牌。
然后翻开了自己的牌。
“七点……亮点子亮点子！”
朱二哥嘴里催促着。
一时间，其他拿到牌的人都开始跟朱二哥比点数。
斗三公。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几个字。
“阿达啊，你也真是个人才，带着自己的侄子来茶馆里见世面……说说看，你想怎么让你的侄子见世面啊？”
朱二哥叼着香烟，斜眼看了达叔一眼。
达叔顺手从兜里摸出三张大钞递给我。
随后他笑着对朱二哥道：“这会儿我要带我的侄女去买点东西……否则一会儿集市都要散了。我侄子说手痒了，想跟朱二哥……想跟大伙儿玩儿两把……你们若不嫌弃他年龄小……就让他跟着一块儿玩两把怎么样？”
朱二哥扫了一眼我刚刚接过的钞票，笑道：“可以啊……不过，三百块就够了吗？我记得你上一次上头了……输了七八千吧？”
达叔信心满满地道：“我侄子不一定输钱呢吧……要是这三百输光了不够的话……朱二哥可以借他一点……一会儿回来我帮他还，不管我侄子输多少我都认！”
朱二哥听了这话，仔细地打量了我几眼。
随后他意味深长的望着达叔：“阿达，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你可别不认账，说我们联合起来欺负你这侄子？”
达叔摆摆手，十分大方地道：“那不至于……大家都是这十里八乡的人，我还会怕朱二哥坑人么？朱二哥，我这侄子就交给你了……”
朱二哥微眯着眼，看起来有些兴奋。
可我一看到这个表情，我就能感觉出来。
这个大胖子也是一肚子坏水。
“可以，可以……”
朱二哥呵呵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侄子的……”
“那我先跟他说两句话……”
达叔对我使了个眼色。
随后把我拉到了一边。
他回头朝着桌子上看了一眼，低声问我：“小子，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他们在玩儿什么？你懂不懂……”
“斗三公……”我说。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斗三公。
“对，斗三公……”
达叔又压低声音道：“上一次，他们坑了金花很多钱……你要帮金花赢回来！你知道吧……你既然知道怎么玩儿，那就看你的表演了……”
我心说……
刚刚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记得他们说的是达叔在这里输了好几千。
我能听出达叔在对我说谎，他无非就是想让我在这里赢钱。
“还有你记住了……不管这些人有没有问题。哪怕是真的有问题，你也不能像刚刚在老年协会那样……指出来，否则你会很惨的！”达叔一脸正色道。
“我知道……”
“嗯？你为什么知道？”达叔有些惊讶。
我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但是我感觉，哪怕我看到他们出老千，我也不能说出来！”我说。
达叔愣了一下：“你居然还知道什么叫出老千？”
“我知道……”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达叔有些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还是说……你小子其实是大智若愚……”
我再次摇了摇头。
“阿达，好了没有啊……我们马上又要下一把了，你侄子还来不来了？难道你想教给你侄子，怎么输钱的诀窍吗？啊……哈哈哈哈！”
朱二哥开始催促起来。
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别急别急……朱二哥你别得意啊……一会儿我侄子赢了钱，你就笑不出来了！”
达叔示意让我过去。
可是我刚准备过去的时候。
达叔拉住我：“等一下……”
“怎么了？”
“这个给我……”
达叔伸手从我兜里摸出云烟，揣进自己的兜里。
随后，他又摸出一包红梅递给我：“出门在外……要有点面子，抽点好烟……红梅比云烟档次高！”
“达叔，你这包烟五块钱一包，金花给我买的这包十块钱……”我说。
“啊这……这这这……”
达叔沉着脸道：“你踏马的，话怎么这么多？赶紧去……”
“好……”
我抽出一根红梅点燃。
走过去的时候，有个青年给我让了座。
我回头朝着达叔和金花看去。
达叔一副非常期待的表情。
金花则是一脸担忧。
不过达叔还是拉着金花离开了。
“小小刀，你先玩儿，我跟金花逛完集市回来找你……”
“好的达叔……”
我回应了一句。
叼着红梅烟，我把三张大钞放在了面前。
朱二哥开始洗牌。
我居然下意识去看向朱二哥洗牌的手法。
洗牌的手法没什么问题。
不知为何。
我脑海中对于种种过往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面对扑克牌的时候，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强烈。
“小子，第一把你下多少啊？”朱二哥一边笑着一边问我。
我从面前拿起一张大钞放到前面。
“你下一百？”朱二哥皱眉。
我问朱二哥：“最多能下多少啊？”
有个青年道：“最多下二十！”
“不……”
朱二哥打断那青年，笑着说道：“这小子比较特殊……他想下一百，那就下一百好了……下一百，输赢我都认！”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
朱二哥又洗了一遍扑克。
我内心有些好奇。
越来越好奇。
达叔在老年协会，明明会手法的。
朱二哥一点手法也没有。
达叔是怎么输钱给他们的？
朱二哥第二遍牌洗好了之后，伸手过来，对我道：“你是新朋友，这把让你来切牌……”
“好的……”
我伸手出去切牌。
伸手出去的一瞬间，我都只想着是正常的切牌。
但是在切牌的瞬间，我却用了手法切牌。
切牌的同时，有两张扑克牌还从牌组之中，不知不觉就钻到了我的手心，被我手掌向下，十分轻易掩盖起来。
这对我而言就是肌肉记忆，下意识的行为。
脑海中不知为何出现了抽刀断水和观音手这两个词。
我心里却没有任何紧张。
直到我把牌切好，他们都没人发现任何端倪。
朱二哥面带笑容，开始发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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