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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没有慈悲

  灵米食物的香气让一群饥肠辘辘的难民发了疯,一群人竟然弄断门栓,冲进了院子。

  张紫嫣怒发冲冠,什么人竟然敢冲撞道教祖庭!

  “大胆!”她娇叱一声,捡起大殿香炉边,一截扒拉香灰的铁棍就进了院子“道家祖庭重地,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一群附近物流园区的难民,听张紫嫣一声娇叱还真吓一跳,待看清是一个妙龄女道士,柔柔弱弱的,拿着一根手指粗铁棍比划着,没有什么杀伤力,又都放下心来。

  领头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嗅着灵米香味道“还谁让我们进来的?

  你家那老道三天没发救济粮了!想饿死我们啊?

  啊?

  还说没米下锅了,这香味儿是什么?

  你们这群牛鼻子,不管别人死活,有米偷偷摸摸自己藏起来吃!”

  张紫嫣气得七窍生烟,让二祖爷爷一语成谶,这些家伙就不值得可怜!

  “这是我今天回来带回来的米,观里的确没有米粮接济诸位了,诸位不要打扰我道家列祖列宗,请回!”

  虽然张紫嫣弹指一挥间就能灭杀这些人,可她还不想动用武力,毕竟许真人接济他们这么久,若是自己动手了,那百日好都化为泡影。

  那领头胖子嘿嘿一笑道“你们都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佛门都能割肉饲鹰,你们道家,即使自己饿着,也得让我们吃饱喽!”

  说着就捡起一根木棍冲过来,不停挥舞,一副和张紫嫣拼命架势。

  张紫嫣不停后退,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汪汪。

  张菡就听院里闹闹哄哄,她神智有些清明,循声出来,就见一群人威胁着张紫嫣和那小道童,又有几人奔厨房而去,张菡冷哼一声道“都停手。”

  众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就见一个容貌倾国倾城,面罩寒霜的女子走出屋来,她身后一副巨大,光芒万丈羽翼轻轻挥舞,所有闯进院中的人,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推飞。

  摔成一地滚地葫芦。

  那领头男子发出杀猪一样大叫道“打人啦!老道们杀人啦!”

  张菡目光迷离,轻轻道“我不是道人,我是张菡。

  我也不是菩萨,没有慈悲。

  我自己都渡不了,更救不了你们。

  我只是他,韩卫的妻子。

  你们要寻仇,要记恨,都冲着我张菡来吧。

  你们。

  不过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垃圾,给我滚出去!”

  张菡舌绽春雷,一群人在她愤怒娇叱声中纷纷被音波震飞出院去,一路滚下山坡,摔得哭爹喊娘。

  张菡虽然精通炼丹,对于阵法也有涉猎,她随手布下个一阶幻阵,把太清宫保护起来。

  火鸦道人放下夫人牌位,急忙出来查看,见张菡把闹事的难民们吹飞,他眯着眼注视着张菡,捻须不语。

  张菡站了一会儿,回身看了看张紫嫣,张紫嫣歪着头,高傲的撅着嘴,兀自委屈巴巴得掉眼泪。

  张菡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好妹妹,别哭了,和这些家伙不值当的。”

  张紫嫣也不完全是被气的,也是心里舍不得韩卫,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抱着张菡痛哭失声。

  张菡反而镇定下来,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她能感到,自己即将孕育一个小生命,韩卫哥最后对自己的嘱托“好好侍候妈妈,带大孩子,不要胡适乱想。”

  她微微一笑,柔声细语安慰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的,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果时光倒流,我是会成全你的心思的。”

  张紫嫣被说破心思,又羞又急,还伤心欲绝,她抽噎着道“姐姐莫要说了,我这后半生,就守着这太清宫,不出门一步了。

  世间繁华,恩恩怨怨,过眼云烟,和我张紫嫣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菡微笑道“小傻瓜,你多大年纪,人生路长着呢。”

  张紫嫣抬头望着天边的浮云,痴痴道“路越长,越苦。”

  张菡心里一疼,强作笑颜道“尽说傻话。

  好妹妹,我离家久了也想看看爸爸妈妈,就此别过了,这里有一些丹药,灵果,你切拿着用。”

  她说着递给张紫嫣一个储物袋。

  对火鸦道人躬身一礼,对小雀儿点了点头,张开羽翼,飘然凌空飞去。

  张菡越飞越高,俯视着华夏故土,山川大地,笼罩在一片淡淡阴霾下,那是核辐射烟尘。

  与鸿天世界的天地灵气不同,这种阴霾很脏,黏糊糊,让人感觉很难受。

  张菡现在元婴大成,原本决战吞噬者时,自己得到小谭本源之力,不比元婴修士差,决战吞噬者耗费了许多本源之力,无法补充,修为一路狂跌,去鸿天世界吸收天地灵气进阶失败,一直在金丹境徘徊,几次进阶元婴不成,没想到,回到地球世界之前,还进阶元婴成功。

  而且一身修为还在不停缓慢攀升,她有预感,韩卫哥给自己的羽翼,能让自己成为地球世界上最强大的人,达到鸿天世界的飞升境,若达到最后的境界,如果再遇到吞噬者那样的怪物,打败她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就是不知在地球,最后是个什么境界,神吗?

  她在空中飞翔,远远她就感应到遥远的北方,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引导着自己。

  东山屯到了,那金蟾法阵好像看到了张菡,竟然转了一个身,对着她低头拜服。

  张菡心里激动,急着见爸爸妈妈,自己年轻时叛逆不懂事,惹爸爸妈妈生气,如今这心里就想看他们,在他们面前尽一尽孝。

  金蟾法阵外,例行巡逻的飞机驾驶员,惊骇的看着一个女子由远处飘然飞来,她巨大的羽翼豪光万道,凛然不可侵犯亵渎。

  她如同闲庭信步,不慌不忙,飞行员立刻上报发现,把张菡飞行的视频传回基地。

  张菡收了羽翼,轻松穿过金蟾法阵,进了东山屯。

  村里变化很大。

  东山屯自从有金蟾法阵保护,寸土寸金,张铁军身价暴升百倍,还有韩卫给张菡一成的矿业联盟股权,不说是富可敌国,张家在华夏也可以说是隐形大富豪。

  张铁军应酬很多,他也不屑像刺猬一家一样,盖那么多破彩钢房等着动迁,他家老院子,老房子没有什么变动,在村口新开发的住宅区买了一个大独栋别墅,这里不怎么回来住,因为触景生情,怕想到女儿。

  张菡虽然失踪了,老两口惦记女儿,她那房间自从她离开后,原样未动。

  张菡落在院里,踏上自家土地。

  地球世界三年,鸿天世界却过了十八年,十八年了,终于回到这块生她,养她的土地,她有太多回忆,和韩卫哥捕鱼捉虾,他背着自己淌河,他们用泥巴搭房子,过家家。

  张菡慢慢走近自家老房子,一草一木,回忆如同浮光掠影,一祯祯在眼前重叠,回放。

  她家那个小泰日天也老了许多,听到地面震动,睁开得了辐射病昏花老眼,警惕注视着面前的人。

  待它嗅出是张菡,气息和记忆里的张菡重叠,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吠,如泣如诉。

  张菡也不嫌弃它皮毛肮脏,解开绳索,抱着摇头尾巴晃,狂舔自己的狗子,踏上台阶,拉开房门。

  屋里阳光正好,她拉开房门激起的灰尘,透过阳光的缝隙,在空中慢慢漂浮。

  张菡拉开自己闺房的门,屋子里自己熟悉的雕花大床,金漆有的地方都脱落,斑驳不堪。

  她还记得,那年自己上初中,非让爸爸给自己买的大床,她刚住进去那个夏夜,听着蝉鸣,抱着娃娃,盯着床上的幔帐幻想着,自己和韩卫哥就在这里,同床共枕,生同衾,死同穴。

  她拉开椅子,如同当年放学回家时,放下书包,她不好好坐在椅子上,而是横着坐,两只腿在椅子扶手下耷拉着,悠悠荡荡。

  张菡闭上眼,一如当年年少自己,抱着逐渐安静下来的狗子,仿佛时光倒流。

  张菡妈妈完全闲赋在家,那个小木头加工厂也不干了,她每天闲得无聊,韩卫家人多,一群没过门儿的儿媳妇都不是善茬。势力也大,擅长笼络人心,村里人都说他家好,张菡妈也不乐意去村口和三姑六婆拉呱,懒得看她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仨瓜俩枣就给收买了。

  她今天心里莫名其妙心慌,就想着回老房子看看小泰迪。

  她进了院子,就看小泰迪不见了踪影,这狗子老了通人气,不会乱跑,她急忙呼唤着狗子的小名“土豆啊!土豆子!跑哪去了啊?”

  她看到屋门打开,听到屋里传出欢快的狗吠,推门进了屋子,就看女儿的屋门打开了,她鼻子微酸,狗子也想张菡了呀!把门都刨开了。

  可当她走到门口就呆住了,只见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儿,闭着眼,像上中学时回家那样,调皮的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大长腿晃啊晃,在温暖的午后阳光里打盹。

  张菡妈妈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张菡抬起头,看到妈妈憔悴苍老了许多,心里一酸,妈妈懒得保养,脸上布满皱纹,头发斑白,正呆呆出神看着自己。

  “妈。”张菡轻轻叫了一声,放下狗子,慢慢站了起来“妈,是我啊!你的宝贝儿回来啦!”

  张菡妈妈发出一阵鬼哭狼嚎渗人的嚎叫,一把拉住张菡,不停的揉捏着,是这孩子!这是真的!

  是女儿回来了,自从张菡失踪,她就有点神经兮兮,她还不信女儿回来了,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得自己头昏眼花,确定不是做梦,抱着张菡不撒手,嚎啕大哭“你回来了?我大宝贝回家啦?

  哎呀妈呀!

  你回来啦!

  你咋这么狠心啊!

  你一走就是两三年啊!

  宝贝儿啊,你爸打你是不对,你也不能连妈一起怨恨上哎,,,

  我的妈呀,,,我那心那,那是拔凉拔凉滴呀!”

  张菡同样泪流满面,抱着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瘫软在地的妈妈道“我没有怨恨你们啊,妈,你起来啊,,,”

  “你不解气,打我一顿也行,你可不能不要妈,离家出走啊!

  你要我老命啊!大宝啊,,,”

  张菡妈妈哭了一会儿,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拨通了张铁军电话。

  面对张铁军完全另一副架势,她抽了抽鼻子道“老不死的,你快点给我滚回老房子!”

  张铁军最近焦头烂额,外面军队包围了金蟾法阵,虎视眈眈,里外断绝来往,这村里几千口人心惶惶,人吃马嚼,嗷嗷待哺都得他想办法。

  他正在和势力最大的矿业联盟负责人赵梦曦,研究研究对策。

  实在不行派人出去投降,得运输点青菜,米面粮油进来啊。

  就听老婆子打电话让自己回去,自己这老婆子自从女儿失踪后,一天天神神叨叨,让自己不厌其烦。

  不过他还是得回去看看,担心老妻出什么事。

  妈妈死死拉着张菡不撒手,好像松手这孩子就跑了,不回家了。

  张菡看妈妈眼睛发直,口吐白沫,要发作羊癫疯的样子,急忙扶她坐在自己的雕花大床上,给妈妈轻轻拍着后背,柔声细语安慰她。

  张菡既自责又愧疚。

  不一会儿,开着大吉普的张铁军就回家了,他风风火火下了车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大声问道“怎么个事啊老婆子?我正合理派几个人拿着白旗投降,出去买点菜回来呢?吃了好几天土豆子了,这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要不咱们把泰迪炖了吧。”

  张铁军说着拉门进了屋子,泰迪支楞着耳朵,发出不满的犬吠。

  张铁军看老婆在女儿那屋,进去就看到一个女子扶着自己的老婆子,轻声说着什么。

  张铁军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这老娘们儿发疯似的四处溜达,这谁家孩子还好心照顾你?

  你就消停的在家待着呗!

  他一脸愤怒道“你一天天瞎溜达什么玩意儿?还麻烦这谁家姑娘,把你送回来的?

  姑娘,麻烦你了,这世道老人摔了一跤都没人扶,你真好心,,,”

  “老东西你瞎了!

  这是咱女儿!张菡!”

  张铁军一脸狰狞,咬牙切齿看着张菡,上下打量着她。

  张菡有点害怕,愧疚的叫了一声“爸。”

  张铁军一脸愤怒,仿佛就像要和人拼命。

  他上前一步,咣当一声,双膝一软就给张菡跪下了,啪啪就连着给自己几个大耳光,一边打还一边嚎啕大哭“我这好大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啊!是爸爸错,不该打你,你恨我就打我几下,可不行离家出走,,,”

  张菡急忙跪地拉着爸爸道“爸!

  你不用这样啊!

  我不走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赶汉娜走,就算她有了你的孩子,我也能容下她娘俩,因为我知道爱一个人,不能在一起有多痛苦。”

  张铁军嗷一声,好险背过气去,差点掉头就走,好大儿你说啥?啊?

  我这破事漏了?

  你可别叭叭了,让你妈听见再弄死我!

  他急忙捂女儿的嘴,趁老婆子只顾着嚎啕大哭,没听清,急忙给张菡使眼色。

  “不说那话,我和你妈,想死你了要!

  艾麦,我这心呐!那是罢凉罢凉滴呀!”

  一家三口悲痛欲绝,抱头痛哭。

  张铁军咧开大嘴这顿嚎,他一直以为女儿离家出走都是因为自己打了她一巴掌,深深自责,后来即使汉娜领着他那混血儿子回来,他都不敢认,离汉娜远远的,汉娜和他说话他也不敢搭腔。

  今天大儿子回来了,不是,这大女儿回来了,张铁军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禁心里又活泛起来。

  他想起什么问道“宝贝儿啊,你韩卫哥怎么没来呢?他先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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