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看来,谷远志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哪里值得他花费心思了。
江宇煊问道,“哪栋楼?”
黎月茵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她转过头看向谷远志,问道,“师哥,师父住哪栋楼?”
听到黎月茵的声音,谷远志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说道,“就前面那栋,我带路,你们跟我来。”
说着,便提步往前走。
望着他的背影,黎月茵转头对江宇煊说道,“走吧。”
江宇煊点点头。
在谷远志的带路下,三人很快来到了桂襄的家门口。
谷远志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被从里打开,只见桂襄从里头走了出来。
和平日里在医院那副严谨的态度不一样,这会的桂襄身上多了一丝和蔼可亲。
“远志,月茵,你们来了。”桂襄从门口出来,看到谷远志时就笑呵呵地说道。
被叫的两人异口同声道,“师父。”
私底下,两人都是喊桂襄师父的,平日里在公众场合才会喊主任。
桂襄笑着点了点头。
等他完全探出头来,这才发现江宇煊,顿时一愣。
江宇煊他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自己和他相交不深。
他怎么会跟着自己的徒弟们一块来他家?
虽然心里不是很明白,但面上还是笑着打招呼。
“江教授。”
虽然江宇煊的年纪比他小,但在医学上的造诣,早已经是超过他的了。
自然是能被他尊称一句教授的。
江宇煊点点头,将手里的礼物递给桂襄,说道,“主任,这是我和月茵的一点心意,请你笑纳。”
桂襄一听这话,顿时便明白过来。
敢情这人过来,全是因为自己的小徒弟啊。
不过转念想想,这也正常。
毕竟小徒弟一到急诊室,就成了急诊室的科室之花,追求之人更是排起长队来。
江宇煊会这般,他亦是不觉得情况。
毕竟他对自己的小徒弟可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
桂襄接过礼物,说道,“那就谢谢江教授了。”
“不用客气。”江宇煊进退有度地说。
“快进屋。”桂襄招呼几人进了屋。
一进门,便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师娘。
见状,黎月茵对江宇煊说道,“我进去帮下师娘。”
虽然她的厨艺并不是很好,但去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她曾独自求学时,还是得自己照顾自己的。
那边也没有国内方便,想吃什么一个外卖的事。
在那边,等个外卖的时间,她都能自己做好吃完了。
江宇煊点点头。
黎月茵转而对桂襄说,“师父,我去厨房给师娘打打下手。”
桂襄点点头,“去吧。”
今天他也是和其他人一起下班的,只是徒弟们说要过来看妻子,他自是不好拒绝。
本来他是说出去吃的。
只是妻子节俭惯了,说是多两个人,多煮两个菜便是了。
于是他下班后便早早地赶了过来。
妻子生病才好,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准备。
在徒弟过来前,他一直在厨房帮忙。
这会黎月茵进去,也没有多少事。
因此他这才会让黎月茵进去。
黎月茵起身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门口,便看到里头师娘正在炒菜。
她敲了敲门,“师娘。”
孙芸回过头看向门口,当看到黎月茵时,先愣了愣,随后笑着说道,“诶。”
黎月茵走了进去,说道,“师娘,我来帮你。”
孙芸虽然之前并没有见过黎月茵,但她也听丈夫说过。
他最近收了个小徒弟,天赋异禀。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能收下如此的徒弟。
孙芸道,“不用,你去客厅坐着等就行。刚才你师父帮了我很多,这会只要炒菜了,很快的。”
黎月茵还想说什么,孙芸继续说道,“快去吧,厨房油烟味重,你快出去吧。”
黎月茵想帮忙,可看着桌上已经备好的时蔬,也知道自己没有可以帮忙的。
遂点了点头道,“好的,师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叫我。”
孙芸笑着点了点头。
黎月茵回到客厅,桂襄在和江宇煊闲聊着。
谷远志在一旁坐着。
黎月茵走过去坐下,桂襄看向她,笑着道,“被你师娘赶出来了?”
黎月茵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说去帮忙,却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了吧。
“没事,你师娘就是这个性子,别见怪。”桂襄笑着道。
黎月茵点了点头。
孙芸做菜的速度很快,没半个小时就可以开饭了。
饭桌上,不知道是不是桂襄特意安排,黎月茵和江宇煊挨着坐着就算了。
谷远志也坐在了黎月茵一边。
黎月茵像个夹心饼干一样,坐在两人中间。
“师娘做的鱼不错,月茵,你尝尝。”谷远志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了黎月茵碗里。
黎月茵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鱼肉,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就在这时,江宇煊也开口道,“月茵,吃个鸡腿补补。”
“还有青菜,豆腐……保证营养均衡。”
江宇煊一个一个给她夹。
很快,她碗里就犹如一堆小山。
虽然她不习惯被人这般对待,但让她舒心的是,谷远志夹的鱼肉被压得看不见了。
这么想想,江宇煊这是帮了她呢。
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谢谢。”黎月茵冲江宇煊说道。
江宇煊笑着道,“不客气,月茵,快吃吧。”
黎月茵点点头,开始吃起蔬菜来。
一旁的谷远志看到这一幕,脸色可是是难看至极。
他想要压下去心底的情绪,但情绪压根不受他控制。
这一幕,落入了桂襄和孙芸的眼里。
两人对视一眼,很是无奈。
等吃完饭,黎月茵都没有动谷远志夹的那块鱼肉。
饭后,江宇煊和桂襄在客厅聊天,黎月茵则是去了厨房帮孙芸清理。
黎月茵洗着碗,孙芸在一旁收拾厨房。
孙芸看了看黎月茵,若无其事地找话道,“月茵啊。”
“嗯,师娘。”
“你和师娘说,你和江教授……”
“师娘,我和江教授什么都没有。”
黎月茵一听孙芸将她和江宇煊放在一起,就迫不及待地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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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芸笑了笑,说道,“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不打自招了呢。”
黎月茵:“……”
也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什么,只要是有人拿她和江宇煊放一起说,她总是想解释。
这次也不例外。
“师娘。”黎月茵轻轻地跺了跺脚。
孙芸笑出了声,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经过如此一试探,作为过来人的她,自然也知道黎月茵的小心思了。
黎月茵洗完碗,说道,“师娘,洗好了,我先出去了。”
孙芸轻声嗯了一句。
桂襄和江宇煊正在热聊着,他的医术根本就让他插不上话。
他丝毫不怀疑,江宇煊这是故意的。
待黎月茵的身影出现在客厅,谷远志看到后,便准备起身迎过去。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江宇煊的眼睛。
他开口道,“桂主任,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和月茵就先走了。
刚好顺路,我送她,她一个女孩子家,我不放心。”
桂襄也看到了谷远志的举动,遂心里很明白。
他绝对不会是江宇煊的对手。
桂襄点点头,“嗯,好。”
江宇煊起身,快谷远志一步走到黎月茵跟前,声音温润地说,“走吧,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黎月茵:“……”
还送她回家呢。
两人住对门,分明就是顺路的。
不过看着谷远志往这边走来,黎月茵也没有拆穿江宇煊的心思。
这会已经大概晚上九点的样子了,确实已经不早了。
加上明天早上她还有一台多科室联合的手术,晚上回去还需要在研究研究病例。
黎月茵点了点头,“嗯,我去和师父说一声。”
“好。”
江宇煊声音在她听来,似是错觉,有股宠溺地味道在。
眼看着谷远志就要从江宇煊右边来到跟前,黎月茵径直从江宇煊右边绕过去。
只见她径直走到桂襄跟前,说道,“师父,我就先走了,明天还有手术。”
桂襄自然知道黎月茵接下的那个手术。
那个病人之所以在急诊科,是因为其他科室都不敢接,怕砸在手里。
也只有他傻乎乎的小徒弟,愿意为此一搏。
病人的情况极为复杂,就连见多识广的他都头疼。
加上病人还有高血压,今晚还在观察血压,只能是等血压正常了,才能手术。
桂襄点了点头,“嗯,去吧。明天手术有任何地方需要帮忙的,随时和师父说,师父做你的后盾。”
虽然他知道,有了江宇煊的加入,这场手术自然会多一些成功的把握。
但手术这种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包票,即使手术成功,还有术后的并发症……等一系列挑战。
这场战斗要成功,其要付出的努力不是一星半点。
但他还是支持的。
小徒弟身上,有一种他在官场上沉沉浮浮多年,而格外宝贵的初衷。
为人医者的初衷。
在一块上,似乎江宇煊和小徒弟很像。
也难怪两人会惺惺相惜。
黎月茵点头,“我知道的,师父。”
江宇煊颇有深意地笑着,看了看与他并排着的谷远志。
那模样,似乎在说,好胆量,竟然和他抢女人。
谷远志自然也看出来江宇煊的得意。
可他除了满腔怒火,亦是没有办法做什么。
谷远志干脆移开了视线,看向黎月茵。
这会,黎月茵已经和桂襄告别,朝着江宇煊走了过来。
“走吧,我们回去吧。”
江宇煊回过头看向她,“嗯,走。”
黎月茵又看了眼谷远志,说道,“师哥,我们先走了。”
谷远志听后刚想要说一起走,便听见桂襄开口道,“志远,你等下,我有事和你说。”
师父开了口,谷远志就是再舍不得,亦是只能留下来。
谷远志眼睁睁地看着,黎月茵和江宇煊两人并肩离开。
他的眼神里满是不甘。
带待人离开,谷远志坐回了桂襄身边,“师父,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桂襄端起桌上的茶水,问道,“你喜欢月茵?”
心思被捅破,谷远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是的,师父。”
听到这个答案,桂襄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抿了口茶,看向谷远志问道,“那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月茵她,并不喜欢你吧。”
是啊,师妹不喜欢自己,连师父都看得出来。
谷远志虽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他的眼神里满是倔强道,“我相信,等师妹了解透我,她会喜欢上我的。”
如今,是师妹对他了解甚少,所以师妹才会被江宇煊给吸引。
自己虽然家境和名声都不如江宇煊,但他爱她啊,他的爱绝对比江宇煊多得多。
嫁给自己,一定会是最正确的选择。
若是她不愿意的话,那他宁肯毁了,也不想让别人拥有。
希望师妹别逼他。
虽然师妹如今已经在偏离轨道上,但他会做点什么,让事情回到原本的轨道上的。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我的思绪中时,桂襄开口道,“志远,放弃吧,月茵她和你不合适。
你好好在急诊室待几年,过几年我退休了,主任这个位置便是你的了。”
他虽然还有其他的徒弟,但很多都已经去了其他医院,亦或是医院的其他科室。
也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小成就,自然不会再回来急诊室。
而谷远志就是他这些年挑出来给自己接班的人。
谷远志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为了供他上学,到如今家里都还是住着很多年的旧房子,还有个妹妹,亦是早早就嫁人了。
好在他确实是个苗子,加上刻苦努力,便被他选中,成为了他的弟子。
若不是前段时面遇上她天赋异禀的黎月茵,谷远志应该会是他最后一个徒弟了。
毕竟过不了几年,他也要退休了。
“师父。”谷远志满脸不可置信。
他不明白师父为何会让他放弃。
他和师妹都还没开始,怎么能放弃。
桂襄看出来谷远志的不甘心,劝道,“你和月茵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你即使再喜欢她,她亦是不可能看上你,又何必纠缠。”
他倒不是说谷远志不好。
只是从两人的接触来看,他就知道,谷远志是比较现实理智的。
就拿黎月茵排除万难接下来的那个手术,若是换做谷远志,他定然会选择放弃。
因为他足够理智,冷静和权衡利弊。
这样的人,适合坐他这个位置。
当然这件事,黎月茵和谷远志都没有错。
亦是每个人经历不同,考量不同。
“不,我不要放弃。”谷远志拔高了音量。
“是我先喜欢上师妹的,是江宇煊他……”
“远志!”桂襄略微有些不悦道,“即使没有江宇煊,月茵她也不会喜欢你。
若是她真的喜欢你,你们真有可能,江宇煊一个后来者,又怎么会后来居上?
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想过!
他当然想过。
只是他把问题都归结于,他才是那个后来者。
毕竟江宇煊和黎月茵可是同学。
他难道不是后来者?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若是江宇煊和黎月茵早早就有戏,又怎么会毕业多年才是这般的情感状态呢。
当然,没人知道黎月茵已然暗恋江宇煊多年。
谷远志没有再说话。
他心里很清楚,无论他这会再多说多少,师父依旧会劝他放弃。
但他不能放弃。
不仅仅是因为黎月茵这个人,还因为……
见谷远志不吭声,一副我不服的神情,桂襄只觉得无比头疼。
怎么平时那个冷静,看得清世态的徒弟,会变得这般固执。
桂襄直接下逐客令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我也管不了。
你也赶紧走吧,明天还要上班。”
谷远志看了看桂襄,见他是这门被自己气到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好的,师父,你好好休息。”说完便起身离开。
他离开后,孙芸端着白开水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大人,会自己解决的。
你也真是,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还为这件事上头,气坏了身体还不得我来照顾你。”
桂襄接过水,无奈地笑着道,“我也想不管啊。但他们都是我的徒弟,我不想日后看到他们两个和仇人一样。”
孙芸自然是明白丈夫的苦心,只是丈夫那徒弟,未必能明白。
“你想再多,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明白。
既然他不听劝,就让他去撞撞南墙也好。”
桂襄听后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来,赶紧把你的药吃了……”
桂襄接过妻子手中的药,用水冲服下去。
这边,回去的路上。
江宇煊抽空看了眼黎月茵,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师兄对你似乎有不一样的心思?”
同为男人,在这方面,他自然是能明确感受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意的。
黎月茵没想到江宇煊会这般直白。
想了想,她点了点头道,“嗯,我发现了。不过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的了。
而且今天他给我夹菜,我也没吃。”
“明确拒绝?”江宇煊听到这话,有些意外。
黎月茵点点头,将前不久谷远志邀请她吃饭的事情告诉了他。
闻声,江宇煊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江宇煊问道。
“什么怎么办?”黎月茵下意识地问。
当目光与江宇煊对上时,顿时明白过来。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同个科室,他又是我的师哥,我只能尽量避开他。”
江宇煊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科室?这样才能更好的避开。”
黎月茵有些犹豫。
虽然说急诊室是真的很忙,但正是因为如此,能学到的东西也很多。
这是其他科室所不具备的。
她如今缺的就是临床经验,毕竟以后她想要做科研,就必不可少需要临床经验的支撑。
可谷远志……
江宇煊见黎月茵有些犹豫,遂开口道,“我知道你想待在急诊室是想多积累一些临床经验,但你要是来我的科室,亦是有更好的办法积累经验。”
黎月茵眼神一亮,看向江宇煊问,“什么办法?”
听到这话,江宇煊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也知道我是因为的特聘教授,因此很多疑难的手术,都会请我去。
你要是来我们科室,可以先从我的助手做起。
我去参加手术,你可以观摩学习,熟练以后,我也可以让你操刀。
这样可比你在急诊室积累的经验要好的多。
虽然说急诊室每天都能碰到各种病例,但你们基本上是接触不到核心这块。
对症的病人需要手术,一般都会转去相对应的科室,你们也只能做紧急处理。
到你要是跟我去了我们科室,那就不一样了。”
江宇煊的话,确实说中了黎月茵的心声。
在急诊,病例种类繁多,他们做的最多的就是抢救没办法等待的病人。
另外一种,就是处理外伤。
只要不致命,又需要手术,基本上就会走程序,被带去专门的科室。
当然也有例外。
就是像明天那台手术,所有科室都不愿意收,她就会有机会试试。
就在黎月茵举棋不定时,江宇煊好听悦耳地声音再度传来。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明天还有手术,等手术后你再好好想想,一周后给我答复即可。”
听后,黎月茵点了点头。
这会确实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明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而且不知道为何,她有种感觉,江宇煊要让她去他的科室,很大原因是因为谷远志。
江宇煊笑了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黎月茵的头。
被有过一次经验的黎月茵顺利躲开。
江宇煊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停留了几秒,随后无奈地笑了笑。
继续摸着方向盘去了。
回到两人所在的小区楼层,江宇煊看着要回家的黎月茵说道,“关于明天的病人,我有个新思路,想和你探讨一下,方便吗?”
黎月茵:“……”她能说不方便吗。
主要是刚才车上大把时间,他为何偏偏要选择这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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