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公子

  “老东西,我昨天一直听你喊什么五兄之类的话。”

  “这人到底是谁呀?”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还有,他和那个仙尊有什么瓜葛呀?”

  清晨,安蓉已经醒来。

  安小七立刻便凑了上来,好奇问道。

  本来是不感兴趣的。

  毕竟都百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昨天一直听这老太婆喊。

  心里也难免有些好奇了。

  这老太婆即使眼睛瞎了,但是性格却恶劣得很,大小姐脾气十足。

  他很难想象还会有人能让她记着这么久,梦中也不停的喊着,甚至为了对方还去直面仙尊的盛怒。

  都快百年了,这感情是有多深呀?

  还有还有。

  这位先祖竟然和那位地位显赫到极点的仙尊疑似有情感上的瓜葛。

  甚至还是那位仙尊对不起人家。

  这位名叫安然的先祖到底是何方神圣呀?

  啪!

  老婆子看不见,却准确的拍在了安小七的手臂上,直让他生疼。

  “说什么呢?”

  “语气放尊重点!”

  “那是你先祖,什么这人那人的?”

  “狗崽子你很感兴趣?”

  “当然感兴趣,昨天你都叫了好久,这位先祖到底是谁呀?”

  见老婆子有要说的兴趣。安小七一下子来了兴趣。

  连昨天打算去赌坊的计划也搁置一会。

  先把故事听了再说。

  “好。那我就和你说说。”

  老婆子许是憋了太久了,百年都未曾与人述说当年的往事,来了谈兴。

  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脸色罕见的好看了起来。

  “我换做五兄的这位兄长,名唤安然。”

  “他并未我们安家的血脉,而是安太公,我的父亲,收下的义子。”

  “他是如何进入我们安家的,这件事也传奇。”

  “当然这件事还是要从安太公和阮太公说起。”

  “阮太公是?”

  安小七毕竟不了解百年前的事情,插嘴问道。

  “闭嘴!狗崽子,老娘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没家教!”

  安小七撇撇嘴,他能有个什么家教?一岁丧母三岁丧父,若不是这老东西抚养他,他估计早就饿死了。

  而且这老东西说是以前安家的小姐,却也没什么家教。

  各种粗鄙的话语脱口而出。

  不过他为了听故事还是没有再说话。

  “阮太公就是现在阮家的先祖,与我安太公是同辈。”

  “当年,两人既是同乡也是同科进士,本应在官场上相互扶持,但在朝堂上却因为分属不同的派系而势同水火。”

  “也算是斗了大半辈子。”

  “后来两人都得罪了朝中奸党,都寻了个错处将两人罢官。”

  “回乡的途中两人又都遇到了奸党的刺杀,侥幸逃过追杀,却反而迷了路。”

  “两人算是同甘共苦了一段时间,恰恰就是这一段时间,让都了大半辈子的两人生出了情谊。”

  “两人遂约定不再入朝为官,归家之后齐心协力振兴家业,”

  “将两家的宅子建到了一起,院门之间打通起来。阮家在东,遂称做东府,安家在西,则是西府。”

  “哦,对了,现在阮家的宅子就是当年建的,而我们西府早就在几十年前荒废了,不少都被散居的安阮两家旁支给拆了占了去。”

  说到自己家被拆的事情,安蓉脸色不太好看了。

  “现在唯独长着老梨花树的那间院子没有拆,是我拼死拼活才保下来的。”

  “那间屋子是您当年的闺房?”

  “狗东西,又插嘴!”

  “那间不是!那是五兄当年的院子。”

  “...”

  安小七有些不耐烦了,他是要听安然先祖的故事,不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可是这和先祖有什么关系?”

  “耐心听!”

  “刚刚说到哪里来了?狗东西老是打岔。”

  “哦对了,总之就是安阮两家的关系很好,甚至两家的太公还订了一个娃娃亲。”

  “没有指定是那一对子嗣,只说在他们的儿女只是选择一对出来成婚。”

  “后来呀,忽然有一天。”

  “父亲便病重了。”

  “不过区区七日便断了气。”

  “家中举办丧事,母亲哭的死去活来。”

  “我听说那些天正下着大雪,地上的积雪甚至能到人大腿。”

  “丧事举办到第三天的时候。”

  “便忽然有下人来报告母亲,说是家门口那齐大腿深的积雪之上忽然出现一个婴儿。”

  “那年头大户人家门口常常会出现父母养不活的弃婴,倒不是个稀奇事儿,我母亲也是心善,一般都会让下人抱回来给养着,”

  “可是这次却不同,那婴儿在大雪之中不哭不闹,很是可爱,下人还从那个婴儿脖子间寻到一块玉佩。”

  “上书安然二字。”

  “恰逢我父新丧,却忽然出现这样一个奇异的事情,母亲当时看了那玉佩就直呼这是祥瑞之兆,是要报我父安然无恙的。”

  “遂快速让下人将那婴儿给抱了西府。”

  “却说母亲刚刚接过那婴儿,还未来得及说话,原本都凉了三天的我父亲居然醒了过来。”

  “这下把家里人可吓得不轻,在确定不是诈尸之后,才欣喜若狂。”

  “事后母亲认为就是那个婴儿的出现才救了父亲。”

  “我父亲也这么认为。”

  “所以我父母便将那婴儿收为义子,起名为安然,既是他脖子前那块玉佩上书的字,也带着安然无恙的含义。”

  “当时我可还没有出生呢,这些都是听家里人说的。从此,我就凭空多了一个哥哥。”

  安蓉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怀念。

  “也真是因为大雪天救下我父,又被我父收为义子的事情。”

  “这位五兄当时也被叫做雪公子。”

  “...”

  “呵呵,雪公子...”

  安蓉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

  “雪公子,多好的名号呀。”

  “光是提起,就好像能够看到白衣胜雪翩翩美公子出现在眼前。”

  “怎么偏偏就和那婢生子的恶名连在了一起。”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光看两人在一起,也算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可偏偏这个贱女人就是个白眼狼!”

  “我五兄在一个个泣血的日日夜夜等候了那么久。”

  “最后等来一句什么?”

  “等来了,一句她一心求道?”

  “贱人!这个贱人!”

  “当年若非我五兄,她怎么可能在善妒的阮家主母和嫡姐手下活过来?”

  老太婆说起往事难免想起这些事情,越说越激动,锤了几下床板,面色铁青,怒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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