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事很让人头疼。
我去劝过好几次，给村民放电影的时候也科普过不要吃变质的食物，但有些上年龄的村民就是不肯丢。”
茶妍的手指上下翻飞，敲打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一边写报告、一边向苏文吐槽着这事。
显然茶妍中午也是吃到了不太新鲜的小炸鱼。
屋内另一边苏文正在用抹布擦拭着盘子。
两人晚餐吃得比较简单，就炒了两个小菜，加上一小碟咸菜。
因为先前海上发生的状况，下午还不是找村民聊天的好时机。
加上先前在海上的一阵摇晃，苏文身上还出现了一个持续6小时，全基础属性降低5点的【晕船】负面状态，整个身体也不是太舒服。
等到明天自己的名声传开，再上门是最好不过。
因而在吃过午饭，他给所里发送了一些调查需求后，就继续睡下。
躺下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一样。
“真和汪子凡说的一样。”
...
一觉醒来，雨停了、云层还未散去，不知是否酝酿着下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门外的海面上出现了半边天空的红色和金色霞云，海面的波浪也被映照成红色。
苏文手机上又多出几条信息。
最新的一条是茶妍叫他过去吃晚餐。
吃过饭后，苏文主动提出帮忙洗碗。
茶妍也正好因为要赶着时间写报告，没有拒绝帮忙。
两人闲聊时也就谈到今天的午餐情况。
这种倒胃口的话题显然不适合在之前吃饭时说。
“那些经常吃到这些腐鱼的渔民，身体没出什么问题吗？
比如精神衰落，或者掉头发，面色变差之类的？”
苏文说着将一个盘子擦拭干净，放到沥水的架子上。
“你说的这些倒是没有，现在虽然捕获不多，但也还没到断粮的程度啦，他们吃的大多还是腐败程度比较轻的。
再说有些地方，稍微变质的鱼煎炸出香味，反倒是一种特色菜肴。
短时间吃的不多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我担心...”
茶妍敲键盘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停下了手里敲击键盘的动作。
穿着淡蓝色睡衣的她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向村子方向。
她的脸照映在玻璃上，表情看起来十分担忧。
“之后恐怕会很麻烦。”
茶妍今天去村民家巡访的时候，注意到一些村民家里收起的鱼干上面沾着雨水。
大概是没想到夜里竟然会下雨。
明天的天气也不像要放晴的样子。
那些本来状态就不太好的鱼，多放两天不能及时晒干的话，有可能会损失大半。
之后一段时间村民的日常饮食有些麻烦了。
尤其当下，村里曹富海家的一艘船不知所踪的飘在海上。
即便没有沉，根据GPS最后的地点信息，也需要搜寻一段时间才能找到。
而在那之前，甘家损坏的老船需要两三天修理才能出海。
仅剩的老樊家的那条船，也需要至少半天检查和加固，确定之前出海造成的暗伤不会影响船只安全才能出海。
先前三条船出海也只能带回几十斤鱼货，现在只剩一条船。
即便不往外卖，也难以照顾到全村的饮食。
毕竟鱼这东西去掉内脏和脑袋，可食用部分还得缩水一半。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
苏文端着一杯热茶递给茶妍。
“谢谢。”
茶妍接过水杯，稍微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之前跟村民聊天时候，我听他们说起过。
很久以前，村里要是遇到天灾的话，会举行一个叫海神祭的祈福活动。
想来一代代村民都是面对各种困难考验，克服困难挺过来的。
一时的困难想来难不倒那些村民的后代。”
苏文安慰了一声句。
见茶妍表情并没有因为自己说出海神祭发生变化。
苏文立即接着问起了老一套说辞。
“说起来，对于这种民俗活动我还挺感兴趣的。
你知道他们这边的海神祭有什么说法么？等回去和朋友聊天时候可以多点谈资。”
“朋友啊...”，听到苏文这么说，茶妍还是比较羡慕。
自己待在这边几年时间，虽然通过网络和当年宿舍的朋友们有着联系，前两年她们还趁着暑假过来看过自己。
但更多时候，她们的聚会和一些旅游活动，茶妍都没能去参与，甚至错过了一个宿舍姐妹的婚礼，随着各自工作生活的发展，这两年她们关系也是慢慢有些淡了。
一时感触，茶妍并没有回想太久。
“海神祭的话，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村里有宗祠，但都是供的祖先。
没有什么海神的神像。”
茶妍到这边已经待了有几年时间，虽然了解不深，但总归有所耳闻。
她尽量把自己了解的事给苏文说了一些。
“从孩子们口里听到的传说，我感觉村民们所祭祀的海神，似乎不是什么善神。
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没有具体的神像或者供奉地点吧。”
礁麻村就这么大点地方，茶妍这几年早逛遍了。
“村里没有崇拜或者信仰蛇类的传说么？”
苏文突然插嘴问了句。
“蛇？没有啊。
我在这边还没有见过蛇。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真要是有蛇的话，她或许在来这边第一年就会跑路了。
“哦，没什么，我是想着海神的话，一般不都是龙王什么嘛。
也许是对蛇之类动物的崇尚，演变而来的信仰。”
谈及蛇的问题，茶妍口里的回答和之前村民大差不差，苏文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示意茶妍继续说说海神祭的事。
茶妍在了解到苏文并不是在村附近看到有蛇，算是松了口气，继续说起传说和孩子的话题。
“村里的老人会吓唬小孩说，要是大人不在的时候跑去海里玩水。海神会把不听话的小孩带到海里去关起来，让他们数完海底所有的小鱼才能回家。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种根据土著传说衍生的教育方式。
也得亏了村民们从小教育，我来这边五年，还没有遇到过小孩去玩水出事的。
不过完全不让他们去游泳也难，平时只能尽量多逛几趟，不让他们跑去危险的海滩玩。”
说到这件事，茶妍的语气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孩子有些为不满。
谁不想皮肤白皙点呢。
“还好暑假时候甘尧会帮忙看着那些孩子。”
听到茶妍说起甘尧，苏文问道。
“他经常帮忙照看孩子吗？”
“是啊，听人说那孩子平时上午就在屋里看书，孩子们下午放学了，他就帮忙照看着带下。”
听到这个回答，苏文有些皱眉。
至少今天甘尧就没有老老实实在家看书。
但甘尧表现出来对孩子们的关心，又让苏文有些不太确定，令甘尧在意的到底是孩子还是茶妍。
不过他们今天的话题不是甘尧，明天有时间单独拜访下那孩子更好。
茶妍也因为缺乏与那孩子的沟通，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谈到更多。
她继续说起海神祭的事。
“除了孩子口里吓唬人的传说。
村民那边知道这个事的人好像不多，都是些上年纪的老人才会谈起。
就像谷风你听说的那样，海神祭并不是固定时间举行的常规祭祀活动。
以前村民只有在遭遇大灾的时候才会举行海神祭。
上一次海神祭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即便是我来这边五年，也没见过海神祭到底是怎样一个活动。
甚至连村民谈得都不多。
和村里婆婆聊天，大致也只是了解到这个活动由前祭和后祭两部分构成。
前祭好像是在海岸边开展的普通的歌舞活动，要从祠堂里一路抬着贡品，唱跳着走到海边升起篝火的地方
后祭就不太清楚是怎样的形式了。
最近因为海上的鱼群大量死亡，倒是有说法是村里打算办海神祭的。
你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个传闻吧。”
前祭...后祭...茶妍倒是带来了一些新的讯息。
从她的说法来看，前祭是比较传统的祭祀习俗。
而问题显然就出在这个后祭上了。
祠屋里面会有线索么？今天算是睡了大半天，即将解除负面状态的苏文觉得可以趁着深夜去调查一下村里的宗祠。
眼下茶妍这边似乎问不出更多线索。
苏文与她重新约定了明天的慰问计划后，便不再打扰茶妍写报告，告辞一声后，离开了她家。
走出屋外，苏文特意朝周围四处瞧了瞧。
没有触发侦查检定。
......
回到屋里，苏文查看了一下负面状态，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结束。
即便待会解除负面状态，也时间尚早，苏文拿出了手机，查看起上面最新发送来的资料。
研究所那边对于自己提出的问题：
礁麻村的灾年情况、礁麻村附近是否有蛇，或者蛇相关传说。
先后发送来了两条信息。
首先是灾年情况。
最近一次较大的受灾...是十二年前的一场台风。
那场可怕的台风摧毁了大半个码头的船只。
原本村里有7条船在从事捕鱼工作。
自那之后，一大批渔民进了城。
只剩下如今三个村里的大姓人家还继承祖业。
看到这个结果，苏文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7年前甘尧的母亲和他五岁的妹妹出事的那一年会是灾年和上一次海神祭的时间点。
边远落后的渔村，献祭孩童，逼疯母亲。
这也能解释甘尧待人的冷漠。
但事实却是7年前的这一年并未有什么灾害，甚至当年还算是一个小丰年。
不过12年前的话，这个时间点也和甘尧有些关系就是。
就在这一年他的父亲留下怀孕几个月的妻子和一个1岁的孩子，竟然失踪了。
资料往下翻看，更早的灾害记录是三十多年前，那年的夏天，连绵的暴雨让渔民完全无法出海，长达20天。
当年甚至出现了村民营养引发的并发症去世的恶性状况。
再往下翻就是70年前，与如今的事应该不太相关了。
那时候这村里的老人都还是孩子。
简单查看过灾害年表，苏文继续看起另一篇信息。
“没有？”
和村民、茶妍的说法一样。
礁麻村，乃至附近村落以及县城，都没有发现蛇的记录。
这就更加令人不解了。
苏文的思绪回到了数小时前，海波震荡的船上。
当时他们已经救起了一名船员。
顺着海流，他们在救起一名船员的十多分钟之后，在海面上发现了另一名船员的踪迹。
看到甘泽抬起手臂释放信号，苏文按照对方的话，将船速放缓。
然而在风浪之中，似乎有渔民看到了什么东西在水底下游荡。
苏文透过窗子看到几个渔民手舞足蹈的指责并非落难船员一侧的海绵在说些什么。
甚至有船员跌跌撞撞的找来了一根投矛。
这是他们用来对付鲨鱼的防身器械。
显然海面下有什么东西让人感到恐慌，他们才会做出如此警惕的举措。
苏文看到这样情况后，努力扶着墙壁上的凸起，摇摇晃晃的从舱室内跑出来。
由于处于摇摆的海浪之中，当他从舱室侧面绕到前甲板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只看到甘泽从脖子上拽下了一个用细绳穿着的吊坠，狠狠的挥手丢进了海中。
【巨大的风浪令你的视线不太好，投掷困难侦查检定】
【侦查检定投掷1d100，投掷结果21，小于判定值23（45），检定通过】
【你注意到一个金属制造的蛇形的挂坠落入水中，水底下某个巨大的生物，仿佛害怕一般潜入了水下】
在收到系统检定提示后，苏文感觉自己的目光追上了空中那个旋转的吊坠，看到那东西落入海中。
苏文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
虽然可能不是同一个“人”，但是那东西的鳞片和背部形状，他太熟悉了。
那正是先前在游轮副本见过一次的“深潜者”！
不知是见过一次的缘故，还是因为没有目睹全貌。
在这种天气下遇到那种玩意，尤其还是这种小船上，恐怕一船人都得变成零食。
但甘泽抛出的蛇形挂坠，却让它退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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