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剑声胸口剧烈起伏。
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长叹一声。
这次没有任何隐瞒，刘剑声将与柳湧的瓜葛说了出来。
“当时咱们队没钱，发工资都费劲，我也老大不小了，眼看身边朋友一个个都混得人五人六的，没想到……”
说到最后。
刘剑声眼眶发红，脸上肌肉不受控制颤抖，显然那段回忆是他不愿再提起的。
药物控制？
秦风眉头紧紧皱起。
没想到。
柳湧为了控制比赛赢钱，竟然拿出这种手段对付刘剑声一个球员。
这么说起来，刘剑声最后能自动悔改，摆脱柳湧控制，真是不容易了……
“我从小在辽东队长大，说句不好听的，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闭着眼睛都踩不到。”
听到秦风的话。
刘剑声唏嘘道：“人就是这样，你拥有时，总是习以为常，等你失去时才知道珍贵。”
“我离开辽东越久，就越想回来。”
秦风明白刘剑声想法。
拍拍他肩膀安慰两句。
秦风转而沉声问道：“六哥，刚你说的关于柳湧那些，有证据吗？”
刘剑声缓缓摇头。
长出口气。
秦风坐到刘剑声身边。
除了证言证词，刘剑声手里不掌握柳湧的任何实质犯罪证据。
事情走进了死胡同。
看来只能指望，尽快联系上马克了。
“六哥，没事，你先回去，这两天早点回家，警醒点。”秦风嘱咐道：“晚上要是柳湧找你，找个借口，别出现。”
“放心……”刘剑声起身，走向门口。
开门瞬间。
他又回头，“秦董，您也小心。”
秦风笑笑，摆了摆手。
等刘剑声离开。
秦风才想起，明天是刘剑声生日，自己甚至忘了祝他生日快乐。
当晚。
秦风如约带着林颖出现在柳湧家餐厅。
躲是躲不掉的。
不如坦然面对。
秦风也想好了，都是住一个院的，两家近在咫尺，自己家人，柳湧门儿清，要是不带过来，怕是会打草惊蛇。
至于周小纯，秦风则没通知她。
这丫头脾气直，看柳湧一直不顺眼，秦风不想多生事端。
找了个借口说周小纯有事。
秦风坐到餐桌旁。
人不多。
除了秦风和林颖。
那樱、高丰两口子还是一起出现，两人一个不上春晚，一个球认放假，没事到处胡混。
剩下的，就是柳湧夫妇，以及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
柳军。
柳湧亲弟弟，盛京和平分局治安大队长。
听柳湧介绍。
秦风脸上笑容不减，却多少有些庆幸黄福生老谋深算，启动异地办案，否则估计这时候，柳湧已经知道了自己谋划……
“秦老弟。”
饭吃到一半，柳湧红着脸道：“忘和你说了，老六，说是家里老人身体不好，没法过来，这事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六哥没跟我报告。”秦风假意一怔，“我一天事儿多，算是对手下球员关心不够了……”
“没事。”
柳湧哈哈大笑，“我让人给他家里送了营养品，你的那份，我也带到了。”
跟着大笑点头。
秦风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但心里警惕又多了几分。
第二天。
2月7日。
秦风到了辽东训练基地。
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电话。
从昨天开始。
秦风有事没事就会拨打马克手机。
结果无一例外，除了关机，还是关机。
“马克这犊子是不是被车撞死了！”
听着电话的“对方电话已经关机”的英文提示音，秦风猛地扣下电话。
算算时间。
从前晚马克从瑞典出发，已经过了大约30多个小时。
他应该早就落地龙国了！
结果现在还联系不上！
不会一到盛京，就被柳湧沉到浑河了吧！
正骂骂咧咧。
刚扣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秦风顺手接起，眼睛猛地瞪大。
“秦，你绝对猜不到我在哪里！”
是马克！
“马克，你既然还活着，电话不知道开机吗！”秦风轰地爆发。
电话里马克不知所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个多小时。
马克来龙国，是受柳湧邀请，做搭建足球博彩网络的“技术指导”。
为此柳湧花了大价钱。
但可惜的是。
马克还没拿到柳湧犯罪证据。
不过也是。
马克刚到龙国不久，只在今天凌晨接机时见过柳湧一面。
两人一句正事儿还没谈。
怎么可能拿到什么有用证据。
“马克，你行事要小心！”
说到最后。
秦风沉声警告。
在瑞典，马克可以横晃。
但到了龙国，他可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半分势力，要是行动暴露，柳湧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消失。
对此马克不以为意。
“我也带了两个兄弟，而且秦……”
“我可是带了最先进的偷拍设备，你一定只在电影里才见过。”
“再说了，不怕你笑话，我可是比你还在乎我的命！”
听到这话。
秦风露出笑容。
再怎么说。
马克在欧洲也是数得着的大庄家，什么风浪没见过。
真要仔细起来，柳湧这种“土老帽”，确实不大可能抓到马克什么把柄。
但世事无绝对……
“总之小心，还有，我们暂时不能见面，就算见到我，也要装做不认识。”
又嘱咐一句，约定每天晚上不定时联系。
秦风挂断电话。
看来这两天得住在办公室了。
晚上。
马克应该会回到酒店休息。
秦风特意嘱咐，尽量不要在酒店房间打电话，就像今天一样，在酒店大堂，或是门外无人处联系。
对此，马克嗤之以鼻。
秦风也知道，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柳湧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在马克房间里装什么窃听器、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但不是那句话。
凡事小心为上！
秦风不想因为细节上的疏忽，最后功亏一篑。
现在要做的。
就是等待马克消息了！
说实话，这种把自己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很不好！
又打电话给黄福生。
被告知相关工作正在开展。
再联系刘剑声，得知一切正常……
深呼吸几次。
秦风强迫自己回到工作中。
最紧急的。
就是春节时期。
辽东队的足球公益广告将正式投入各大电视台。
当然不是正在滚动播出的神医类。
而是送到新西兰维塔工作室制作特效的公益广告。
上午。
辽东队战术室内。
秦风亲自看了剪成的样片。
比预期的还要好！
当王楚饰演的小男孩最后扑出点球时。
就连熟知剧情的秦风也不由得感动。
另外一部“大闹机场篇”广告，同样拍得生动有趣，看着小梅西饰演的男主，和王楚、迪马利亚不断配合，搞怪过掉辽东全队，屋内不少人都哈哈大笑。
接下来就是足球动漫了。
和广告相比。
这部动漫没有过多的视觉冲击力，剧情也难免俗套。
但自古套路得人心。
一个中学生，参加校队，不断成长，并最终成为职业球员的故事。
青春、热血、接地气，符合龙国国情，片中大量采用真实地标建筑，代入感极强。
7集样片，秦风看得有滋有味，当即拍板。
没有任何问题。
两部广告，加上动漫，从明天小年开始，与全国观众正式“见面”！
忙活完。
天色渐晚。
和家里打个招呼。
秦风搬床被子，当晚就住在了办公室。
2月8日早上。
秦风接上周小纯，8点就到了盛京商贸饭店。
今天是刘剑声大婚的日子……
……
商贸饭店门口。
横跨大门两边的彩虹拱门，上面写着刘剑声和新娘的名字。
门口两边。
是长长的大红鞭炮，几个年轻人应该是刘剑声发小，叼着香烟，守在鞭炮附近有说有笑，不时向街道尽头张望。
不用说。
这是等着刘剑声婚车到来，准备放“喜炮”的。
没有急着进到酒店。
秦风和周小纯就在门口等着看热闹。
不一会长长婚车队伍慢慢驶向酒店。
长长在“大地红”鞭炮立是噼里啪啦连番炸响。
烟雾升腾。
红色碎屑铺了满地。
看着跟机关枪一样乱崩的鞭炮，秦风没来由的心里烦躁。
不知为什么，脑中总是浮现柳湧拿起喜帖一幕，以及系统记载，刘剑声被鞭炮炸伤消息。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候。
肘弯上周小纯小手一紧，“秦风，快看，新娘子好漂亮！”
婚车停下。
刘剑声和新娘下车。
见到刘剑声一刻。
秦风才稍稍放心。
新娘到底是运动员，身材高挑，长得也不错，是刘剑声的福气。
瞥了一眼。
秦风又扫向门口围观人群。
并未看到柳湧……
刘剑声的婚礼庄重温馨，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男女双方说过诗词，到了交换戒指环节。
周小纯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直说结婚时也要这种婚礼。
典礼最后。
辽东全队还上去来了一首《好汉歌》，算是婚礼的“余兴节目”。
格罗索和佩佩还现场来了出“伴舞”！
看着搞怪的格罗索和佩佩。
现场所有人哈哈大笑。
周小纯也笑得花枝乱颤，大声起哄喊佩佩下去。
婚礼彻底进入高潮。
秦风却有些心不在焉。
整场婚礼。
他一直在注意四周动静，生怕柳湧突然闹事。
还好。
这种桥段并未发生。
直到婚宴吃得差不多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秦风，你想什么呢？”
周小纯早就注意到秦风不对劲，“是不是我刚刚说婚礼的事招你烦了？”
秦风耳朵一紧。
连忙解释。
几句话哄得周小纯眉开眼笑。
算是放过秦风。
两人笑闹一会儿。
周小纯开口道：“秦风，今天小年，我爸还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嗯？
看着一脸希冀的周小纯。
秦风面露疑惑。
之前，小纯可从没喊过自己去她家。
今天是怎么了？
还有回国前后。
周明石也好，周川穹也罢，似乎都有意无意想让自己上门。
难道是……
自己的魅力，彻底征服了周氏父子！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秦风乐得差点冒出鼻涕泡，“去，今天就去！”
眼看婚礼进行得差不多，刘剑声和新娘子已经进到包房，去吃团圆饭，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也走了大半。
秦风和同桌的钱智松等人说了一声，带着周小纯先行离席。
说起来。
不算自己受伤消失的大半年。
和小纯相处，也差不多一年半。
自己又和周家父子“处得不错”。
是该主动过去拜访。
初次上门。
又是小年。
总要带些礼物。
商贸饭店毗邻太原街，是盛京最大的商业步行街之一。
拦住抬屁股就要上车的周小纯。
秦风拽着她就到对面的中兴大厦，买了烟酒，这才上车离开。
到了中街。
两人下车。
周小纯拿着秦风买的礼物，熟门熟路拐进小巷。
秦风撑拐快步跟上。
七拐八拐。
前方人声鼎沸。
一处古色古香的门脸渐渐显露。
周氏医馆，门庭若市！
瞄了一眼周氏跌打医馆的招牌。
秦风跟着周小纯。
从堆在门口的病人之间挤了进去。
医馆内。
周川穹正扶着一名中年妇女脚踝，不停扭动。
“周叔，忙着呢！？”
秦风满脸堆笑。
见到秦风进来，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手上加力一转。
咔嚓一声。
中年妇女惨叫。
秦风吓了一跳，这是治病还是分盘错骨？
正咧嘴为中年妇发默哀。
中年妇女突然跳下诊床，对周川穹连声致谢。
秦风眼睛瞪得老大。
周老爷子，是有真功夫的啊！
送走中年妇女。
周川穹当即大喊，今日休息，明日请早。
不少病人虽然略有微词，但也有序散去。
等人走光。
周川穹看向秦风，“女生外向，明石也不争气，要不是他们提醒，秦风小子你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上我的门！”
呃……
话是实话。
要不是周小纯今天说起，自己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到医馆看望周川穹。
但实话不能说……
“哪能啊周叔，我老早就想着过来看您！”秦风露出人畜无害笑容，撑住拐杖，从周小纯手里拿过礼品，“您看，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的？
一旁周小纯听得嘴角直抽。
看了极力忍住笑的周小纯一眼。
周川穹也不揭穿，转而瞥向手拿烟草，费力站稳的秦风。
“左腿经脉郁结，关节闪挫错缝，气血不通不畅，行走浑不着力，渐有筋骨萎缩之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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