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抛出的问题，小吴愣住，迟疑了片刻过后。“嗯，好！”
上午共拍摄了三场戏，一上午下来，完成了大量的镜头。
沈清一指出现在屏幕上的画面，试着让小吴进行分析。
开场的戏份是，二十二年后，程蝶衣和段小楼都已经人入中年。
等到他们再度相逢，唱起曾经最拿手的霸王别姬时，曾经的回忆涌上了心头。
伴随着戏中两位人物的回忆，整部电影的时间线迅速往回拉。
时间来到了小豆子小的时候。
那个年代，战乱频仍，百姓的民不聊生。
小豆子娘身为一个女人，再加上身份的低贱。在乱世之中想要将孩子养大，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一次偶然之中，小豆子娘看到了京剧表演，便萌生的让自己孩子学京剧的想法。
“试着分析一下，就当做是拉片训练了。”
进行一部电影的拉片，对于小吴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但是在沈清导演面前进行表现，性格内敛的小吴多多少少有一些尴尬。
“纵向的全景跟拍，俯拍入场。”
“人物此刻登场且较为突出，小豆子娘带着小豆子逆着人流向镜头走来。”
“台词也十分的讲究。”
“这里——”
小吴，一指这一处镜头开始解释道。
“这里是使用了仰拍，让小豆子娘形象高大了一些。”
“即使小豆子娘身份低贱是一个妓女，但仍旧有属于他的尊严。”
“接回中景横拍，等到小豆子能转过去的时候，分为纵横纵三段。”
这是一个调度十足的长镜头，所有的视角都是围绕着小豆子娘。
小吴说的都是正确的。
主人公一直处于高运动状态，观众们的视觉并不是放松，在镜头的切换与晃动之中，观众的神经一直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
镜头是会说话的。
这个长镜头高速运动，给予了观众一个极强的暗示。
不知不觉间，观众们早就知道，小豆子娘并不是来逛庙会的，而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很正确。
根据沈清所了解，小吴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本科出身，而是毕业于一所较差的专科院校。
在这所专科院校中，小吴几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东西都没有学到，浑浑噩噩的过完的学校生活。
然后签约在一家平平无奇的影视制作公司中。
遇到了沈清，也许是他一生之中最幸运的事情。
沈清并没有给小吴任何思考的机会，但是他的回答却是那样的准确。
对于电影的理解，小吴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音乐响起，镜头前面的一面面旗帜打开。新场景出现，出现在镜头里面的人物，不再是小豆子娘，完成了一个转场。”
“庙会里面，戏班子正在进行一场京剧表演”
“由于转向的近景，所以留足了悬念，是在为后续的剧情做铺垫。”
“一面面旗子遮挡在镜头面前，就像是在做。”
在分析影片的时候，小吴渐渐的忘我。
见到他停止，沈清将自己手上的所有动作都放下，耐心的听小吴讲解镜头。
“没事，继续。”
小吴见沈清一直没吃饭，是自己在这里啰哩巴嗦说了一大堆，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就在这时戏班里的所有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突
得到了应允之后。小吴继续。
“庙会里面，戏班子正在进行表演，下一个镜头使用了大特写，此处出场的店就是主人公小石头。”
小石头就是日后的段小楼，是电影里面的重要人物。
沈清觉得小吴说的确实有些意思。
他也的确是这样设计这一处镜头的，之所以在这里给到了一个大特写，会让的主人公的出场更加灵动。
“就在这时，下一处的镜头切回全景，主人公小石头埋没在人群之中。”
这里，沈清一共使用了三次切近景的镜头处理，而且每一次都给足了大特写。
用过场的处理方式，将这一处镜头完完整整的切下。
镜头整洁，并不杂乱。
在戏班子里面，第二个出场的人物是小癞子。
与之前的拍摄方式全然不同，三个人叠在了一起。
这里用到了俯拍全景，并且在这时给了第三个特写镜头。
上午拍摄的所有镜头就这样被小吴全部拆解完成了。
但是在讲解的过程之中，小吴的声音一直都很小很小。
沈清摩挲着自己下巴上面的胡渣。
“我觉得你说的很好，大胆一点。”
“而且你分析的很好，把我所有的想法都概括了出来。”
“看来你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副导演。”
听到了称赞后，小吴较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皮。
“谢谢神导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小吴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清的年纪跟他差不多，但总给他一种十分成熟稳重的感觉。
在心理年龄层面，沈清要大上他许多。
每一次听到沈清喊着小吴小吴，也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这还真就不是一种错觉。
“嗯，快点吃饭，下午还有戏要拍。”
这一次的讨论结束。
小吴心满意足，沈清给了他十五分钟的时间。能够得到沈清这样的导演指点，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身为该片的副导演，有很多的杂事都是需要小吴进行处理的。
在霸王别姬开拍之前，小吴也就默认了这一点。
剧组之中，副导演的身份和助理就是很像很像。有的时候，小吴甚至还要充当沈清的司机。
小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认真，行动力强。
沈清吃饭，吃饭一边回想刚刚的事情。
正因为这一次的分析镜头，沈清对小吴也有了新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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