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爱过我，真，好笑。”
她只喃呐出这一句，胸腔内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嗓子里压抑的东西突然就吐了出来。
看着白色的被子上鲜红的血液，戚酒突然想，她大概真的要死了。
也好。
还有个人替她收尸。
她哽咽着，血在嗓子里竟然成了甘甜的味道，她笑着缓缓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他突然晦暗不明的脸，问他：“傅沉夜，你真的会替我收尸吗？”
傅沉夜却一时没了声音。
“大恩大德，只能来世再报了。”
戚酒望着他，再也撑不住，就要往前磕下去。
肩膀却被突然握住，她感觉很紧，很疼，但是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戚酒？”
“戚酒……”
有个颤抖的声音，像是虚妄。
她听不清了，也看不见。
她想，一切都结束了。
她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她只以为她要活在失去女儿后的日日夜夜的痛苦中直至疯掉。
她没想到，原来是……
嗯，她，想爸爸妈妈了。
她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他们好爱她。
都，结束了。
所有的痛苦，忐忑，灾难，折磨，全部都，结束了。
——
清晨，傅家老宅。
老爷子正在打太极，远远地看着一辆熟悉的车子开进来，小姑娘把车停在他不远，站在车旁给他行了个礼。
是古青青。
陈晴跟老太太刚从房间出来，在客厅坐下还没喝进一口茶，就听到人通传，“老太太，太太，古青青古小姐来了，少夫人的保镖。”
陈晴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但是犹豫不过两秒就赶紧，“快叫她进来。”
陈晴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古青青这个时间过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也嘟囔：“这丫头这么早来咱们家干嘛？”
陈晴心里更大叫不好，怕吓着老太太。
但是这时候，好像什么都不能瞒下去了。
“太太，老板叫我把小小姐抱去。”
“抱去哪儿？”
“给少夫人看。”
古青青很知分寸，看到老太太在，很隐晦。
“什么给少夫人看？”
老太太单独觉得这话是病句。
“他们和好了？”
陈晴会错意，因为之前傅沉夜不让戚酒见草莓，这会儿要抱去，她积极地想着他们应该是和好了。
“嗯。”
可是，古青青是犹豫的。
“这姑娘说话怎么不清不楚的？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古小姐？”
老太太看她一直低着头，她平时可不这样。
古青青哽咽，却只是说：“请太太跟老太太尽快叫人把小小姐抱下来。”
“哦，这样你跟我去抱吧。”
陈晴看她眼睫上好像沾着泪，立即说道。
随即陈晴就站了起来，主动拉着她上楼去。
老太太还在犯疑惑，就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正巧老爷子回来，老太太更忍不住嘟囔：“酒宝的保镖来了，说话奇奇怪怪的。”
“嗯？人呢？”
“说是沉夜要她抱草莓去给酒宝看。”
老太太说。
也就是这一句，连老爷子也觉得不对劲。
如果平日里夫妻俩抱孩子，不会是这样的说法。
而楼上，陈晴认真审视了古青青，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少夫人半夜里吐血，进ICU了。”
“什么？怎么会吐血呢？不是只摔伤吗？”
“我也听不懂，医生说很严重。”
古青青流着眼泪，尽力压制着颤抖的声音。
“傅沉夜呢？”
陈晴也吓的够呛，转念又立即问道。
“老板在医院。”
“……”
陈晴突然有种更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那小子又去说些不中听的话惹的人急火攻心了吧？
“不行，我得跟你一块去。”
俩人抱了草莓就往电梯那里赶。
傅沉心从楼上下来，看她们急急忙忙的，立即叫住：“妈。”
“你在家照顾你奶奶，千万别惊着她老人家知道吗？”
陈晴交代。
“发生什么事啊？你怎么来了？”
傅沉心看着古青青问。
“你大嫂昨晚突然吐血进ICU了。”
“……”
傅沉心有被吓到。
后来在电梯里，她想到她去医院找戚酒说那些不好的话，戚酒还说她挺好的，忍不住嘟囔：“她要死了吗？”
听说人只有在临死前，才会看什么都好。
傅沉心这么想着，自己也慌张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的，快呸呸呸。”
陈晴被她这一句更是吓的半死。
如果戚酒也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戚家一家三口全都……
她想想就害怕。
戚酒无论如何也得活下去。
“这事你奶奶还不知道，她要问你就说他们吵架我去劝架，千万别多说，一定要稳重点知道吗？”
陈晴再三交代，经过客厅的时候只大声说了句：“妈，我跟古小姐一起去看看去，就不在家吃早饭了。”
“哦，没什么事吧？”
“没事。”
陈晴说着，走的却是很快。
她不想多撒谎。
嗯，撒谎会让人不安。
哪怕是她这个年纪。
陈晴跟古青青带着草莓赶到医院。
傅沉夜站在ICU病房门口，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
好像魂都被抽走了。
已经换做古青青抱着草莓，她在后面看着傅沉夜，却只觉得傅沉夜太可怕。
莫文强先看到了陈晴，立即站直。
傅沉夜这才注意到，转眼朝着门口看去。
陈晴又是心疼又是可恨，上前去忍不住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臭小子，你到底又做什么了嘛？”
傅沉夜没说什么，只是将古青青怀里的草莓接过。
“这媳妇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了？不想要你就不要，想要也没你这么要的。”
陈晴实在是难受。
一个是她心尖上的肉，一个是她自己满意的儿媳。
她从来没有喜欢一个外来的女孩像是喜欢戚酒那样，她是想要戚酒在他们傅家一辈子的，他们就是一家人。
可是……
却弄成这样。
“戚酒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来我跟你爸怎么跟你岳父岳母交代？你爷爷奶奶也会死不瞑目。”
陈晴想，如果老爷子老太太知道了，一准得吓的不轻。
傅沉夜只是抱着草莓站在那里，草莓似乎对陌生的环境很感兴趣，脖子转来转去的。
古青青走到莫文强身边去，她想看看他们少夫人，她一直想见女儿，女儿来了，可是她却又昏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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