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那双无神呆滞的美眸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原本的情绪。
从复杂，到迷茫，到无助，再到崩溃，悔恨，懊恼，最后才恢复平静。
多年的经历，还有她那从小到大高傲、自强倔强的性格，始终不会让她跌落谷底太久。
这些年的经历让慕倾城太明白了，她绝对不能倒下。
无论任何事，任何压力。
她可以休息，可以暂时的懦弱，但不能让自己倒下。
她太知道自己倒下意味着什么了。
尤其是在知道那条咸鱼的心思以后，慕倾城知道，如果她彻底崩溃，彻底迷茫，那她无论哪个选择，都会让她后悔一辈子。
但唯有清明的时候，唯有清醒的时候，唯有自己明白这其中的利弊以后，她的选择，才是她的选择。
这就是那条死咸鱼想让她明白的道理。
所以在短暂的崩溃迷惘以后，慕倾城凭借着强韧的意识，还有多年锻炼出来的抗压能力，让慕倾城只是在短暂的崩溃和迷茫以后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混蛋咸鱼，你真的是不把我整死你都不会罢休啊……
哼，真小气，臭小鬼！
“诶，你说，要是你家阿浩也只能活二十一年，你会怎么做？”
“你们的感情更深，更明白，要是还在一起二十一年，到时候要承受的痛苦，会比我强不知道多少倍吧？”
“你，会犹豫吗？”
“不会。”
沐雪儿的声音很轻柔，很果断，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姬浩然看向沐雪儿的目光也是宠溺万分。
即便这个答案不会让他意外，但依旧会让他感动。
慕倾城的瞳孔渐渐放大，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颤抖红唇也是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柳眉微弯。
不过下一秒，沐雪儿的声音让慕倾城那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再度紧绷了起来：
“靠！别说活二十一年了，就算他只能活十年，五年，三年，一年！”
沐雪儿的声音忽然尖锐了起来，咬牙切齿写，骂骂咧咧的：“他要是因为怕我以后会痛苦，会后悔这个煞笔理由敢离开我的身边，离开我的视线，老娘分分钟跳楼吞金上吊，切腹自尽！”
“踏马的！怕我以后会后悔、痛苦？”
“我让他先后悔！先试试自己心爱的人因为这种破理由离开的痛苦！”
“黄泉路太冷太孤独，老娘先去趟趟路！”
“人的一生本来就短暂，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会先来，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二十一年！”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说我恋爱脑也好，说我没脑子也行，我喜欢一个人，哪怕只能跟他在一年、一个月、一天都是最美好的！”
“固然，最爱最亲的人的离开会让我一生潮湿，可不正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的美好、点点滴滴，一切的一切，才构成可以温暖我这一生，可以照亮我人生黑暗里的阳光吗？”
“不正是他和我的这些经历，在一起的时候的点点滴滴，让我平淡的生活多姿多彩吗？”
“因为未来会下雨，就要放弃所有晴天而选择不出门？选择逃避？”
“你以为我是怎么扛过这五年的？”
“谁看书只看第一页和最后一页的？”
“晁！”
姬浩然把突然激动的沐雪儿翻了过来，搂在自己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别激动别激动。”
“本来就是嘛！”
沐雪儿把头埋在姬浩然宽阔的胸膛，声音略带着一些哭腔说：“我们都知道人生这一趟的列车的终点，既然我知道了最后的结果，那我为什么又只在乎那个结果？”
“即便你我最后终将面临生死离别，可人的一生，不正是这些经历才叫人生吗？”
“不正是旅途这一点一点的风景，才构成了这一趟完美的旅程吗？”
“我们都知道列车都会到终点站，我们都会下车，可就因为那个人人都将面对的终点站就放弃这美好的旅途，美好的经历。”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选，反正我不愿！”
“我宁愿最后那一段旅途是我自己一个人面对黑暗，面对阴霾，也不要错过本该属于我这一生最美好的风景。”
“人生太短，遗憾太多，我不想，也不愿，我最后的遗憾，是没有和你在一起！”
至于后面的内容，慕倾城是不打算听了。
总之，她没吃晚饭，却撑了个半死。
“是啊，谁看书，只看第一页的和最后一页的？”
慕倾城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的玉手，喃喃的说道：“只看第一章和最后一章，纵使最后的结局并不完美，可谁又能保证这本书就是本烂书，不值得一看？”
“我自己日后，是不是会因为只看了一眼开头，瞄了一眼结局而没有看到整个过程而后悔？”
慕倾城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去想，没有去思考这其中的利弊，没有去这两个看似艰难，实则也不容易的选择题。
她选择了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睡了一觉。
这一次，她没有做梦，只是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呼……”
慕倾城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吐出一口气，昨天的疲惫，难过、崩溃一扫而空，脑子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坐了起来，坐在床上，大脑开机用了三秒钟。
开了机的第一时间，慕倾城摸到了自己身旁的手机，毫不犹豫拨打了秦楚渝的电话。
在电话响了将近半分钟以后，秦楚渝终于是接起了电话。
不过电话那头响起来的，却是小七的声音：“喂，妈妈，怎么了？”
“爸爸呢？爸爸在哪？”慕倾城问。
小七：“爸爸在开车，怎么了？”
慕倾城一愣：“诶？你们去哪了？”
小七：“回爷爷奶奶家啊！爸爸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慕倾城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对自己都是无语了：“完蛋！忘了这茬了，睡过头了！”
“把电话给爸爸，我有话要跟他说。”
“哦哦，好。”
“怎么了？什么事？”
听到秦楚渝的声音，慕倾城毫不犹豫的说道：
“死咸鱼，我追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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