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到来，皇宫各处高挂彩色丝带，格外喜庆热闹。
各位妃嫔盛装出席，太子齐炜昭也带着太子妃顾含蓉前来祝寿。
只不过顾含蓉的眉头总是轻锁着，连带着向皇后、贵妃请安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直等着祝白芍进入东宫，结果半个月过去，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她让心腹流雪多方打探，祝白芍竟像是凭空消失了。
前世这穿越女出现后才在京城里盛行的白糖、香水之类的，这一世也开始出现了。
可这穿越女去哪儿了？
没有她这个变数，那顾家还会不会走上辈子的老路？
顾含蓉心事重重，连齐炜昭派人过来和她交代事情，她都没听清。
眼看着皇帝仪仗到来，流雪连忙提醒自家太子妃，可不能在陛下面前失仪。
顾含蓉回神，跟着众人盈盈拜下，而后齐声高呼万岁，说祝寿词。
祝白芍和裴蘅缀皇帝身后不远处，倒是不用行礼。
诞辰喜日，皇帝的气色明显红润许多，他端坐龙椅，对着下方诸人挥了挥手，示意平身。
众人起身后，便有安排好的表演曲目献上。
皇后和贵妃一左一右，分坐皇帝两侧。
本朝以左为尊，太子坐在皇帝左下首位。
而裴蘅权势滔天，位置在皇帝右方下首，临近贵妃，又正对太子，属于群臣仰视的高台之上。
而祝白芍作为裴蘅的贴身小太监，在他身侧侍立，视野开阔，几乎能把全场纳入眼底。
菜肴是早早就在桌子上备好了，油脂已经凝固，看起来就不甚好吃。
祝白芍撇撇嘴，把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糕点上。
糕点做成花朵形状，以白色糖霜和粉色花瓣点缀，精美异常。
祝白芍今天被要求束胸，也不知是不是胸腔受力过多影响，她饿的很快。
看裴蘅用带着护甲的手指轻轻敲击桌案，观赏歌舞，祝白芍眼珠儿滴溜溜转了一圈儿。
她就默不作声悄悄向前一步，然后借着给他斟酒的弯腰时，靠近他耳畔，夹着声音道：“裴公，我饿了。”
她声音细若蚊蝇，却隔开了丝竹管弦之乐，清晰传进了裴蘅耳中。
像是春蚕爬过绢帛，窸窸窣窣，却让人心中升起难言的痒。
裴蘅敲击的手指一顿，饶是他知道祝白芍此女胆大包天，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场景之下，说出这种话。
他比女子还要漂亮许多的玉手捏起白玉酒杯，轻轻啜饮一口，凤眸半阖，压下了眼中泛起波澜的一点笑意。
祝白芍眼睁睁看着他翘起戴着护甲的无名指和小指饮酒，唇瓣逐渐被酒水浸湿，成了妖红，却无其他反应。
他难道没听见？
祝白芍看他喝完一杯，将酒杯放到了桌上，她就再次上前提起酒壶斟酒，透明酒水哗啦啦入杯，她再次夹着声音道：“裴蘅，我饿了，我想吃糕点。”
裴蘅依旧没看她，却因她的行为忍俊不禁。
这是饿急了？连裴公都不叫了。
心底渐渐荡开的愉悦涟漪几乎压都压不住，他只好举起酒杯再次饮酒，顺便挡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祝白芍抿抿略薄的红唇，想要进行第三次提醒，脚步刚上前，裴蘅的手臂就从桌上垂了下来，借着袖袍遮掩，他将一块糕点塞进了她手心。
祝白芍妩媚的眸子骤然一亮。
她借着低头的功夫，将那一口可吞的小巧糕点送入了口中。
唔，好吃。
裴蘅似乎是知道她现在心中所想，再次垂下了手臂。
祝白芍上前半步，两人一黑一红的袖袍相接，这次她趁裴蘅缩回手前，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微凉，而她指尖温热，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这样偷偷摸摸的动作，便平添了一份刺激。
真是胆大。
裴蘅不禁轻笑了一声，凤眸恍若玉树流光，长睫翩跹，艳色夺人。
裴蘅即使默不作声，也是众多人的注意对象。
比如贵妃。
对于裴蘅这块她一直没吃到的天鹅肉，贵妃垂涎已久，即使是这样的场合里，她也控制不住的时时刻刻用眼角余光关注他的动向。
更遑论现在看到他这秾艳绝伦的一笑，贵妃简直被迷得没了三魂七魄，她突兀开口唤他：“忠禄侯。”
贵妃是轻熟女，嗓音带着点熟妇的磁性，她这一开口更是娇媚至极，立马吸引了皇帝、皇后那边的视线。
裴蘅一凛，微微蹙了眉，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沉迷在和祝白芍的互动中了，一时忘了所处环境。
皇帝放下手中酒杯，斜眼看来。
贵妃开口之后，她的大宫女碧袖就狠狠戳了她一下，她又找回了被迷丢了的三魂七魄。
幸好贵妃也是在后宫混迹多年的人，一手控制表情的本领了得，她面上露出得体笑容，继续道：“忠禄侯，今日是陛下诞辰，不知宫中有没有准备什么惊喜？”
裴蘅表情平淡，刚才的笑容恍若是别人的惊鸿一梦。
贵妃看了眼下方的歌舞，“年年都是这些曲目，倒让人没了什么期待感。”
听她如此说，皇帝也向裴蘅看来，“裴蘅。”
皇帝一开口，太子齐炜昭注意力也跟了过来。
“陛下。”裴蘅站起身，气度沉静镇定依旧，他正准备说一切与往年无异，就感到身后有一只小手戳了戳他的腰窝。
“有，有，有。”
祝白芍红唇轻启，连续发出三声急促的短音。
裴蘅：“……”
看他迟迟不回答，祝白芍就可了劲儿的用手指戳他后腰。
裴蘅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话，身后小祝子都能把他腰戳穿喽。
“臣倒是准备了一个惊喜。”
“哦？”
皇帝微微向这边倾身，一副静待下文的表情。
裴蘅却是勾唇一笑，胜过桃花百媚。
“所谓惊喜，说出来便不是惊喜了。”
皇帝放下酒杯大笑，笑声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帝道：“裴蘅，还真是深得朕心。朕得裴蘅，如鱼得水。”
朝臣齐齐色变。
裴蘅却是转身从桌案上端起酒杯，对着皇帝遥遥一礼，“愿陛下万寿千秋，寿与天同。”
说罢，他就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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