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站起身，把手伸进那个微缩容器中捣鼓了一下，露出鄙视的神色，道：“好狭隘的命途。现在出来能不能打得过巡猎那个小疯子都是问题。”
太弱了，但这个弱是在星神层次的弱。在阿哈面前，【财富】东方启行就是一个小朋友，对方没有来到主宇宙之前祂甚至能一口把对方全部都吃掉。如果放出来十万年成长一些那还有点东西，但现在的话，就那样吧。
星神也有高下之分，一些星神是被命途定义，比如【毁灭】【巡猎】，他们在既定的命途上行走，而像阿哈和IX那种层次的，则又有能力定义命途。简单而言，欢愉的最终解释权在阿哈的手上。祂要觉得有乐子，起码有数个星神祂可以强行融合吞噬。当然，对于阿哈来说，这种事情是费力不讨好——用欢愉定义比用虚无定义难上太多。
IX认为巡猎是虚无，那巡猎就会被虚无吞噬，所以星神都不会去招惹IX，因为大家知道，IX具备理论上吞噬任何一个星神的能力，而祂的原动力却让祂不会去做任何事情。
路易斯现在脑子还能动，但却越发的感觉到恐惧与无力感。令使和星神之间只存在一线之隔，但这一隔就天差万别。哪怕存护把力量全部都借给他，也没用——因为星神已经超过了实体的物种范围，成为了融于宇宙的一种规则。
所以，凡人是不可能弑神的，和星神对抗，相当于和宇宙中的某条规则做对抗。看不见的敌人，根本没有办法对抗。
守护了十万年的公司就要在现在毁于一旦了吗？
阿哈似乎能读到路易斯的念头，祂收回了手，转过头看向这位老头子，说道：“别害怕，‘老先生’，我又不是毁灭，干嘛摧毁你们的公司呢？嘻嘻嘻，做这件事情单纯有趣而已。而且……”
“我还会去找克里珀那个呆子嘻嘻，不仅要去找，还要带你一起去找。”阿哈笑嘻嘻的说道：“让你去求祂，我既想看看你们被祂拒绝后那种绝望的表情，也想看看那个呆子会不会救你们和财富对立。总之，完全猜不到结局但哪个结局都很有趣的事情……”
“简直太欢愉啦。”
阿哈不喜欢做剧本，既定的表演没有任何的乐子。祂只想看星神们的乐子，比如财富的反应，比如琥珀王的反应。
欢愉星神在宇宙中并不是一个邪恶的存在，前提是不要被祂盯上，当然，如果你能给祂带来快乐，祂能给你想象不到的力量。
阿哈也不会杀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祂想玩弄的亦不是路易斯，而是信仰本身。
路易斯感觉到深深的寒意，凡人的准备在神明面前完全是无用的。
能够对抗神明的，只有神明本身。
“要是……再晚一些时间就好了。”
或许，路易斯就能请一位真正的神明来解决问题了。
“啊，你在期待他吗？”阿哈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后，说道：“偷偷告诉你，我也挺期待的。要是你们努力了十万年的公司，最后既不追随存护也不追随财富，而是选择跟了他，那不是……”
“天大的乐子吗哈哈哈哈。”
不论是哪个结局，阿哈都很期待，甚至包括另外一个小概率的结局——
虚无吞噬一切。
那也很期待。
“‘老先生’，带上你的好宝贝，不是，是带上你的老朋友，出去看庆典喽，2158琥珀纪，注定是最有乐子的纪元，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
现场，庆典。
观众们入座率已经达到80%了，还在陆陆续续进场。镜流对这些娱乐活动没多少兴趣，一直闭目养神。希儿本来挺有兴趣的，但一想到会发生什么，就有些忐忑不安，只有亚历克斯一个人，还抱着玩乐的心态——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毕竟，他也不太真正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希儿也不知道，舅舅一会会做什么样子的选择。
“您好，您就是兰德先生吧，久仰大名。”
“哦，兰德先生，我们之前见过一面，感谢您当时的援手，从泯灭帮手下救下我们。”
第二排，中央，主位，这个位置显然就低调不了。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俊男美女的三人组，不少人直接上来打招呼和亚历克斯攀谈了。最近几天，公司有意在宣传亚历克斯这位伙伴——这让亚历克斯感觉自己的名声正在以飞快的程度接近黑塔。
说起来黑塔还在给贝洛伯格人上课，不然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也会跟镜流一起来近距离看星神的。
亚历克斯客气的和其他人交流，这些来自宇宙各地的人对他都纷纷发出邀请，邀请他来当地做客。一个友善的强者，在全宇宙的受欢迎程度很高。谁保不准哪个文明不会遭遇到反物质军团、星核、宇宙灾难等等无力的事件，而像亚历克斯这样子的存在，就能解决绝大部分的麻烦。
没道理不热情。
寒暄了一阵子后，坐在第一排的公司高层们终于来了。
第一排一共就只有十四个中央的座位，以往这种时候，公司高层也会带家人们一起过来，但今天，每一个人都是独自前来的。
业务巩固部主管，疤眼夫人，贵妇人、董事会理事成员。
筑材物流部主管，塔拉梵，存护令使，外貌看起来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但身上充满了强势的霸道气息。董事会理事成员。
市场开拓部主管，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前无名客，西装暴徒，一身肌肉。理事候补。
战略投资部主管，钻石，存护令使，精致的优雅男人，斯斯文文。理事候补。
技术研发部主管，亚婆离，一位年轻的天才女性科学家，号称天才俱乐部的门槛——天才俱乐部之下第一人，博识学会的实际控制人。
人才激励部主管，姆托尤因拉杰·扎扎德，看起来有些普通的男人。
人才激励部主管，阎世罗，黑色长发的仙舟长生种，身上带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传统项目部，在田。一位白发苍苍，和蔼无比像着应该退休的老人。
除了这八位公司主管外，还有四位七人理事会的成员，一行人刚进场，全场观众就立刻雅趣无声，而等到他们入座后，眼尖的人才发现最中央的那个位置，亚历克斯面前的座位没有人坐。
那是属于终身董事——路易斯-弗莱明的。
这些公司的高层们坐下后没有和任何人交谈，他们沉默的坐下，而就在此时，舞台上的主持人们也纷纷亮相了。
一共八个主持人，两男两女俊男靓女是人类，剩下四个为亚人种族。每一个带着喜气的笑容，迈着整齐的步伐登场。
“和平遍宇宙，共迎新纪元。亲爱的观众们朋友们，大家……”
“新纪元好！”
在主持人们的齐声恭贺后，因为公司高层们到来而短暂停滞的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来自成千上万个星球的人全部都热情的鼓着掌。亚历克斯也跟着喊道：“好！”
“已到目标地点。名单上不少目标的确在场。”
在欢声笑语中，托帕已经到达了既定的位置，现在她们还不明白为什么大过节的要全副武装做好作战准备，连她的宠物扑满账账都不满了，但既然是主管的命令，那就认真执行当赚加班费吧。
托帕的视线锁定了不少目标，石心十人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盯上了自己的任务目标。不仅是他们，业务开拓部那群相性不合的，也在和他们做着同样的事情。
不仅是人力，托帕抬头看了眼天空，有几艘转播舰甚至就打开了武器锁，随时都会开火。
“花开富贵，锦绣寰宇……”
台上的主持人依旧说着吉祥话，幕后的表演阵容也在准备。
“加油，爱，这就是你今晚要表演的舞台。”经纪人齐藤拿出正在直播的手机，把台上画面给自己的艺人星野爱看了一眼，而星野爱却在观众席的前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继续化妆。而此时，一行人风风火火的从她背后走过。
拉克丝。拉克丝风风火火的朝着前方走去，她第二个节目就上，所以该去就位做准备了，但还没走多久，外面忽然爆出了阵阵声响，观众们发出了惊讶的呼声，大到连后台都隐隐感觉到震动。拉克丝停下脚步惊讶的驻足，而后台正在看直播的齐藤也发出惊叹声，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创始人？”
拉克丝听到这话后直接跑过去看手机，只见一个老者，此时正安然自得的坐在第一排最中间，那几百个琥珀纪都没有人坐过的位置上。而周围的理事们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却没有劝阻，传闻中的近十万年的终身董事，居然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这，没有半点预料没有半点风声。
这让全场观众全部都无心看台上的主持人们，亦或者说，台上的主持人们都无心念稿子，而是在看那如同王者降临一样，端坐在首位的路易斯-弗莱明。
“原来真的活着，那就是路易斯弗莱明？”
“我以为他是数字生命派，但看起来像是一个人？”
“他没有成星神吗？”
受邀来的客人们全部都在议论纷纷，路易斯-弗莱明是否还活着以什么样子的形态活着，这个问题可以算是宇宙老百姓们最好奇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机，这么突兀的出现。当摄像机的镜头对准路易斯-弗莱明先生时，负责组织这场盛典的人才激励部主管姆托尤因拉杰也得到了询问的启示，他看了眼其余人后，说道：“没错，就是我们的终身董事。”
台上的主持人知道大家心思都不在自己念的稿子上，在几秒钟后，总导演间接得到了主管的承认，也立马提醒。主持人带着兴奋的笑容向着全宇宙介绍道：“目前出现在荧幕上的，就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创始人，一万四千六百届董事会中唯二雷打不动的终身董事，路易斯•弗莱明先生！”
“为了琥珀王大人！”
“为了琥珀王大人！”
不知道是哪个公司职工狂热的喊了一句后，这一句口号如同山崩海啸一样席卷了整个会场，又通过转播逐渐席卷到了整个宇宙！而主持人们也对视了一眼，三二一后一同喊道：“为了琥珀王大人！”
盛典瞬间变成了狂信徒的集会现场。观看的人们都有些被吓到了，存护的狂信徒之名完全没有叫错。有的人甚至能感觉到存护的命途力量在这里高涨。
但理事和主管们，却各怀鬼胎的看着路易斯弗莱明。疤眼夫人以及钻石等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按照他们谋划的，弗莱明先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些隐藏的共富会高层也露出担心的表情，前几天他们已经闻到了味道，弗莱明出来这是准备血洗管理层吗？
只有像在田这样的老主管，笑着以晚辈的礼仪遥遥相敬。
钻石眉头紧锁，回头看了眼后方的亚历克斯，发现亚历克斯却如同定格一样，没有半点的表情。他左顾右盼，显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朝着疤眼夫人担忧的摇了摇头。疤眼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明白了意思。
无法阻拦了。
她比划一个四来，用最坏的打算，第四套计划来应对问题。
“老先生也来了啊，舅舅你……”
希儿感觉到亚历克斯有些古怪，想要去触碰他，但在手碰到的那刻前，镜流已经抓住了她的手。
“有神！”
镜流的眼镜忽然爆射出金光，刺在亚历克斯的身上，但下一秒就吃痛的闭上了双眼。
不可见。
见不到，也不能见！
就在不久前，也就是路易斯出现的那一刻，亚历克斯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他的第一反应是带路易斯这位老先生离开，但屁股还没挪起来了……
世界一瞬间变得漆黑无比，如同玻璃一样在他面前破碎。
另一个“自己”如同从高维世界降临一样，打破了原有的世界，在他面前出现。
亚历克斯感觉到周围的时间流动，感觉得到周围的动静，自己却无法干涉外面的世界，因为他被拉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在内，他望着眼前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站在不断瓦解和重组的空间中的人，先是露出的愤怒的表情，消化过后，嘲讽道：“已经到了要用这种手段来干涉我行为的地步了吗？”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就是阿哈。而路易斯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和阿哈有着直接的联系。亚历克斯只是稍加思索，就明白阿哈用自己的脸去欺骗了对方。
啊，真是太气了，但越是生气阿哈只会越高兴。
“哦呀哦呀，亚历克斯~亚历克斯~你越来越像我了呀。”阿哈笑嘻嘻的看着亚历克斯，道：“这种时候还想着嘲讽我吗？”
霎那间，“亚历克斯”的模样就消失殆尽，阿哈在此时此刻露出了自己的神体，笑声环绕寰宇，小丑面具、礼帽、马戏团、扑克牌簇拥而现，无头之人拥抱着这一切，发出令人忌惮的笑声。
真正的欢愉，真正的【阿哈】。
即便已经在模拟宇宙中和阿哈打过交道，但当真正的本体出现时，亚历克斯才感觉到他那恐怖的压迫感，如今的亚历克斯已经可以感知到命途的力量，而阿哈的欢愉中所带的那绝对不仅仅是追求快乐的乐子心态，那些面具的脸上有苦闷有嘲讽有鄙视有愤怒有坏笑，有着亚历克斯在追求的力量！
而身旁各种各样的物件，撒谎的嘴、吐着金币的钱包、代表着智慧与灾厄的古怪猫头鹰，象征命运塔罗的人脸月亮。
只有面对阿哈，亚历克斯才意识到这件事情。
祂的欢愉早已经容纳了太多的东西！和其他纯粹的星神相比，阿哈的欢愉已经无比的复杂，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星神都无法来准确的归纳出欢愉这条道路上到底有多多少少的特征！
“啊~感觉到了吗？嘻嘻嘻嘻。”露出神体的阿哈在异度空间里俯瞰着亚历克斯，祂丝毫不在意的让亚历克斯感受自己的命途，说道：“你最终的归途不是虚无，更不是人，而是欢愉，哈哈哈哈，你所追求的一切，我早就已经经历过了呀。嘻嘻嘻嘻嘻嘻。”
亚历克斯无法反驳阿哈的话语，对方身上堆砌的命途，在自己看来早已经开辟出人的道路，但没有，祂依旧是阿哈。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呀。”阿哈戏谑的看着亚历克斯，道：“十世轮回的记忆如何？这一切的感受如何？崩坏星穹铁道好玩吗？哎呀，干嘛这么意外。”
阿哈嘻嘻嘻的笑着，看着亚历克斯说道：“那个世界游戏也是我开发的，我让你玩的呦~”
“哈。”
亚历克斯逐渐习惯了阿哈带来的压迫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你想说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旅途的终点就是欢愉，还有吗？”
“我倒不是希望你说些什么了。”阿哈忽然露出很委屈的表情，就像无人在意的小丑一样，道：“我只想你更惊讶一些，更加悲痛，可惜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一切。呜呜呜，阿哈真没面子。”
“铁疙瘩手下那几个家伙吧，模拟宇宙是吗？”阿哈很快就反应过来，道：“看来有个假的我和你说过这一切了。真难受呢，最好的糖果让一个假货给吃了。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个有趣的消息，你的记忆都是假的哦~”
阿哈如同一个恶魔一样说道：“你只是贝洛伯格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我给了你记忆，让你以为自己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真与假都是虚无，如果都是你给的，那我谢谢你哦。谢谢你让我拥有了那么宝贵的珍珠。”
亚历克斯也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经历了虚无的洗礼，踏上了命途的道路，他可以被杀死，但不会被阿哈用这种语言来蛊惑了。
“好吧好吧，刚才是骗你的，真没劲呢。”
“所以，非得要等财富出来，才能让我离开吗？”
“难得见面就不聊一些和自己有关的吗？”
阿哈看不起财富，不太想聊这个。
“我知道自己的未来通往何方。”
“‘我’怎么变得那么无趣了啊。”阿哈抱怨道：“看来你的经历太美好了，早知道让你再感悟八十九世了。真没劲呢，我要看乐子去了。”
阿哈失去了兴趣。周围的一切重新在亚历克斯面前恢复，而等他恢复后，才发现希儿和镜流都在关切的望着他。
“刚才发生什么了？”
“我没事了。”亚历克斯揉了揉脑袋，缓解了阿哈带来的不适感，他解释道：“被阿哈烦了一会。”
希儿的眼神更加担心了，这都让星神找上门了？而镜流却说道：“我只感觉到有神存在，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迹象。”
“祂在神里面，也是一等一的强大。”
亚历克斯都不知道IX不动的话，全宇宙到底谁能打得过阿哈。欢愉这种原本应该不算宽旷的命途，在祂的经营下成了通天大道，难以置信啊。
此时，人群的鼓掌声才后知后觉的涌入亚历克斯的耳朵里，他抬头一看，却发现路易斯弗莱明已经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周围的主持人也都将话筒递给他了。
我刚才到底在里面度过了多久？
不等亚历克斯产生疑惑，只见路易斯弗莱明直截了当的说道：“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不仅我路易斯弗莱明来了，公司的另外一名创始人……”
亚历克斯看到了，路易斯眼中的绝望，以及无法抵抗，说这些话压根不是他自愿的。
他中气十足的说道：“和我一样是终身董事、我的合伙人，东方启行也来到了现场！”
观众们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公司还有一个老不死的？
而钻石等人，已经下令了，下达命令，准备动手——他们猜测到也许被控制了，但谁都没本事，当着全宇宙的面去阻止路易斯。
“让我欢迎他，【财富】星神，东方启行！”
在一片哗然与在整个宇宙回响的笑声中。
【财富】的气息，笼罩在了庇尔波因特。
微缩空间炸裂，新的神明，诞生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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