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白怔怔的看着街道上那道落寞而瘦弱的身影，脑海当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你们记不记得那位前辈曾经说过的话？”
没有了馊臭味，洛寅又开始了风卷残云，此时听到叶凌白的话，含糊不清道：“哪个前辈？什么话？”
叶凌白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石衍身上。
“你是说......”石衍内心一颤，连忙开始在大街上寻找那名小乞丐的身影。
当初在小卖铺的六隐众人此时也明白了叶凌白话中的意思，震惊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疑惑。
“会不会只是巧合呢？”
“毕竟大世界当中都是以普通人为主，像这种沿街乞讨的人数不胜数！”
“而且......洛祖明言‘他’的少年身是一名衣着一尘不染的彬彬少年，这......我们该相信谁？”
叶凌白同样眉头紧皱，心中正在飞快的思索。
洛祖的话他们自然不敢有半点质疑，但是那名前辈高深莫测，应该也不会拿这些话哄骗他们......
可是......一个是沿街乞讨与狗抢食的小乞丐，一个是眼神透亮彬彬有礼的恰少年......
到底要相信谁？
“哪位前辈？什么话？”洛寅瞪着眼睛再次问道，看着众人都是一副恍然的表情，他顿时觉得面前的饭菜不香了。
妈的！
他们都知道！
为什么我不知道？
“是不是......一探便知！”叶凌白目光变得坚定，随后起身向着街道中走去。
众人见状也不敢迟疑，纷纷起身。
“我靠了呀！”
“到底是谁啊？说了什么话？能不能告诉老子！”
“关键时刻卡文，你大爷的！”
洛寅怒气冲冲的向着街道大喊，只不过却没有人回应他。
再次咒骂一声后，他直接虚空一口，直接将面前的食物吸进了嘴里，随后才追着众人的脚步离去。
酒楼伙计闻声赶来，但是除了一块掉在地上的精美玉佩以外......连桌子都不见了！
街道旁，一名褴褛少年独步而行。
面对周围的一些厌恶与呵斥声，少年只是深埋着脑袋，不敢有半点回应......
一名小乞丐......
一名连狗都不如的小乞丐......
他能作出什么回应？
他又敢作出什么回应？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当中，活着......便是他最大的奢望！
“小朋友......”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步伐，让他本能的蜷缩在了墙角。
他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十几道身影，颤抖开口：“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少年也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但是求饶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习惯......
看到少年如此模样，叶凌白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将这名少年与青云之主联系在一起......
此时一名绝色女子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轻声道：“不要害怕......”
“我们只是一些过路人，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对于小孩子而言，女子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势。
尤其是一些长得好看笑容甜美的女人......
至于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这句话......凭少年的阅历自然不会知道。
看着女子脸上善意的笑容，少年内心似乎受到了一丝触动，因为从来都没有人会和他笑脸相待。
“好......好的。”弱弱的回应一声后，少年再次低下了头。
女子展颜一笑，蹲在地上平视少年，询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似乎是他见到过最美的女子，随后又快速的将头地下，细若蚊声：“我叫第五......”
——汪！汪汪！
——汪呜！
街道中原本两条相安无事的野狗，此时不知道为何，竟然疯狂的撕咬在了一起，数个摊位在它们的翻腾之下瞬间被掀翻在地，突然的动静也打断了少年口中的话。
六隐众人目光同时变得凌厉，身上的杀机疯狂弥漫。
“你叫什么？第五什么？”
叶凌白俯身向下，声音冰冷无比。
强烈的杀机让少年如坠冰窟，刹那间一张小脸惨白一片。
“别杀我！求你们了！我真的叫狄武！”
“狄......武？”叶凌白表情明显一怔，随后与六隐众人面面相觑。
“会不会不是他......”另外一名女子看到少年惊恐而颤抖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石青脸上表情变换，随后在叶凌白耳边低语：“要不要杀了他？”
叶凌白沉吟片刻后，缓缓摇头：“你要是杀他，就要连之前碰到的那些少年一起杀了！”
“你能下得了手吗？”
石青一阵哑然，之前他们同样碰到过很多的少年，但是最终观察与询问下来，总有某个环节对不上！
所以他们只是留下了一道记忆影像后，便选择了离开。
想来这名少年也是如此......
如果现在叶凌白拥有神识，就能察觉到少年心中的一丝慌乱。
但是他没有......
所以他只能凭借少年脸上的表情判断，但是少年脏兮兮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惊恐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狄武，你有没有见过一名穿着干净彬彬有礼的少年......或者说，你认不认识一名叫做第五的人？”
说话间，叶凌白用手指在地上缓缓写出了‘第五’二字。
“不认识......因为没有人愿意跟一名乞丐玩！”
少年没有去看地上的大字，眼中早已被落寞填满。
看着似乎因为自己的话而触动了少年内心当中的悲伤，叶凌白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
他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身躯，随后从街道两旁买了很多的食物，放在了少年的面前。
依旧喧闹的大街上，六隐众人结伴离去......
许久之后，一双沾满污垢的小手将面前的食物全部揽入怀中，一言不发的向着街道尽头走去。
在他身后的一个角落中，两条野狗正在相互舔舐着对方身上的伤口，动作亲昵......
两个时辰之后，少年出现在了一个破落的小院面前，推开只剩半扇的木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残垣断壁。
来到一个避风的土墙下，少年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同时滑落的......还有眼角处的两串晶莹。
“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欺负一个小乞丐！”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命连一条野狗都不如！”
“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为什么他们要杀我！！！”
“难道就是因为我这身衣服吗？”
“等我再长大一点，再大一点......我就能去铁匠铺当个伙计，到时候发了工钱，我一定要给自己买一身新衣裳！”
“一定！！”
“一定要一尘不染！！”
“我要长大！”少年随意抓起面前的一种食物，疯狂的向着嘴里塞去。
片刻后，饱腹感传来，少年倒头睡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一根根干枯的稻草从四周漂浮而来，随后轻轻的落在了少年身上......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四处透风的残破房屋内渐渐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断断续续偶尔传来的呢喃声。
“如果可以......”
“我也要做人上人......”
“我要让自己的名字被所有人知道......”
“我要让第五青云这四个字......”
“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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