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国际专案组羁押室内。
江田听到楚生的话。
脑子一懵。
“拒……拒绝？”
楚生的语气非常平淡，但这更加显得他的态度无比决然。
仿佛是做一件根本不会让他有过多思考，也没有任何纠结的旋转。
加入军队，能够自保，最大程度的免除牢狱之灾，获得光明未来，甚至可能成为载入史册的伟人，万世景仰。
拒绝加入军队，一切的权贵荣誉都与自己无关，起步二十年有期徒刑，甚至是无期或枪毙，一切都说不准。
这种选择。
在普通人眼中，没有任何值得考虑的。
在楚生眼中，同样没有任何值得考虑的。
江田明显有些激动，道：
“为什么要拒绝加入军队？”
“是不是因为你经常进局子，所以你害怕加入纪律森严的军队，会上军事法庭？”
“老首长发话了，只要你愿意加入军队，没有任何人能动你。”
“诽谤！”
“纯纯的诽谤！”
楚生立马澄清道：
“我堂堂三好学生，普法大使，怎么可能天天去局子里喝茶？”
“我楚某人，怎么可能是因为害怕军事法庭拒绝加入军队呢？”
“小心为告你诽谤啊。”
江田情绪非常激动，恼怒道：
“楚生！”
“现在是你的生死存亡时刻，别在开玩笑了。”
“难道你就不在乎自己被判刑吗？难道就不害怕被枪毙吗？”
楚生也不再开玩笑，认真道：
“害怕。”
“我怕的要死。”
“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钱，我还有好多钱没赚到，我怎么可能甘心去坐牢，或是被枪毙？”
江田道：
“那就快加入军队，这是你唯一自保的机会。”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虑？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在江田看来。
只要楚生愿意加入军队，无论条件都能够让步。
楚生叹了口气，有些感慨道：
“我的确有自己的顾虑。”
“而且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江田道：“什么顾虑你说，我可以摊牌告诉你，只要你愿意加入军队，我们几乎可以无限制的让步。”
以楚生的军武研发能力。
只要加入军队，能直接让龙国军事实力起飞。
什么公平正义，什么人道主义。
绝对的实力就是最好的人道主义。
楚生无比认真道：
“我加入军队后，能天天摸鱼摆烂打游戏，每个月还正常领军饷，行不？”
楚生的神情无比真挚真诚且认真。
满脸写着四个大字。
不想工作！
这就像你去公司应聘，和HR说。
我能每天不来上班，然后你们给我正常发薪水吗？
这是每一位上班族梦里都会出现的场景。
江田气的脸都快要变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踏马和我扯皮开玩笑！”
就让你设计个军武，对你来说很累吗？
他可是亲眼见到。
楚生当初设计阎王点卯导弹和改装升级那些枪械时，不费吹灰之力。
简直像是对着参考答案抄着做题。
对你来说都这么轻松了，你还嫌累？
“不，我是认真的。”
“你看吧，我加入军队后想摆烂，你们又不同意。”
“还说什么可以无条件让步。”
“呵，男人。”
江田气的想直接摔门而出。
爱死不死。
老子不想管你了。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钱，给你，不想上军事法庭，我们死保你，你到底还有什么顾虑的？”
“再和我开玩笑，老子就走人了，到时候你喊破喉咙也没会有人搭理你！”
楚生转过身，背对江田。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摆出一副看破世间凡尘，超脱五行之外的高人姿态。
江田以为楚生又要整活。
脸色铁青。
一大堆脏话已经装填完毕，随时准备发射。
然而。
楚生却开口问道：
“江团长，你知道为什么屠龙勇士一定会成为恶龙吗？”
江田：“？”
这个问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为，为什么？”
楚生道：
“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就是这样，有黑就有白，有正义就必须有邪恶。”
“这个世界必然会有一条恶龙。”
“当屠龙勇士杀死恶龙后，他就成了世界最强的人，成为恶龙便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是一名智将。”
“如果我加入军队，拼命研发军武，龙国的军事实力将如何？”
江田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龙国的军事实力将碾压整个世界，成为新一代的霸主，并且一个时代就不会有国家超越。”
楚生道：“没错。”
“我看了X国内乱的报道，战争离我们远吗？不，很近。”
“战争一开始，就会有枪响，有枪响就会有人死，有人死就会有人哭。”
“我真的很讨厌战争。”
“更加不希望战争发生在自己的国家。”
江田反驳道：
“龙国和你一样啊，都是爱好和平。”
“军武，不是用来打人的，而是用来自保的！”
“其他国家处处刁难龙国，只有有了强大的军事实力，才能震慑住他们。”
“就像核武器一样，可以不用，但绝对不能没有！”
楚生转过身，认真的盯着江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
“成为恶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虽然是重复。
但再说一遍，显得格外有力。
这句话，如洪钟大吕般，在江田脑海中不断回响。
要相信一句话。
个体有区别。
但集体没有区别！
一个人，或许他真的是圣人，可以大公无私，可以摒弃杂念。
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就不可能这样。
对外扩张，是任何一个组织所必然具备的属性。
手里攥着碾压全世界的武器。
或许，一开始只是想要公平。
可真正得到公平后，就会想要特权，乃至霸权。
利益和贪欲，会吞噬每一个组织。
楚生非常坦诚的承认，自己亦是如此。
会被贪欲吞噬。
唯一能做的就是。
在贪欲还未真正侵蚀自己时，提前将它遏制住！
二人面面相觑。
江田看向楚生，眼神彻底变了。
他难以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人，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宁愿承受牢狱之灾，也不想看到龙国成为一条恶龙。
就像他说的。
很多事情只要做了，结果就是必然的！
沉默良久。
江田不再坚持，离开房间。
临走前，他朝着楚生鞠了一躬，真诚道：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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