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应为止便知道自己太冲动了。
他这么一问，很难保证眼前这个又笨又聪明的小猪会猜到他能听见心声这件事。
如果让怀雀知道了准确的星能，他便可以“拿走”这个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怀雀一直主动搂着他、拽着他，但始终都没有将应为止的星能拿过来的原因。
怀雀是在猜测他会读心、脑控，并没有猜到点子上，所以怀雀无法将他的星能拿过去。
可一旦怀雀猜到了他的星能，以怀雀的性格，就算应为止对他怎么谆谆善诱或者软硬兼施，怀雀都不可能听他的话乖乖不动。
届时他就算怎么防备，怀雀都要绞尽脑汁，将他的星能据为己有。
……况且，应为止很难保证自己能防备得住怀雀。
照怀雀的身体素质来看，他如果拿到了应为止的星能，大概率是无法控制的——应为止在拥有这项星能之处，也是无法控制地听到所有人的心声，那些人的心里话乱糟糟地团成一团，在他脑子里几乎快成了一朵爆炸云。
他控制不住星能，星能便迅速地反噬于他自身，这也是他的左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最大原因，后来应为止能自由地选择听谁的心声时已经太晚，他的变异反应已经不可逆转。
应为止绝对不能怀雀重蹈他的覆辙。
也许是他的愿望过于强烈，连上天都在忙着他，应为止问出那句话后，怀雀没有立刻捉住应为止的小辫子，反问他，而是微微愣住了。
怀雀像是在紧急思考着什么一样，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心声一片空白，应为止趁这个时候马上找补道：“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他停顿了下，道：“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打你？别人这样打过你？”
“没有啊！我是、我是……”怀雀眼睛一转，立刻想到了理由，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就是很敏感的那种人嘛！是你突然摸我脖子，吓到我了！”
怀雀说着，更觉得理直气壮了，“对啊？！你突然摸我干嘛！”
应为止到底是比怀雀老练太多，他面不改色，自然地说道：“看你被画框吓到了，想安抚你一下。”
怀雀机灵地捕捉到应为止话里的漏洞：“你要安抚我的话，怎么当时不安抚？这都过了多久了！你才想起来安慰我了！”
……又上来聪明劲儿了。
应为止忍住想揉捏眉心的冲动，他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看你半天都没缓过来，想……抱一下你。”
【家暴男！耍流氓！】
【别是故意把画框打下来的吧？？小满说的没错，果然是个心机男！】
应为止：“……”
应为止眸光不善地看向怀雀腕间的小天才电话手表。
好在怀雀相信了他这套说辞，毕竟怀雀和大部分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身高差，别人抱他的时候，好像是喜欢先按着脖颈的。
怀雀轻哼了一声，“……好吧。”
可话说到了这里，他们各执一词，怀雀既不能问应为止为什么要问他莫名其妙的话，应为止也没法继续追问怀雀为什么在心里说，“不想再挨打了”。
应为止想起那个女人的影像……
整齐划一的实验室白大褂，利落的马尾，消瘦却温柔。
按照他对那个人的理解，她只会千方百计地为怀雀铺路——从怀雀能被好好藏到现在来看，他的确没有想错。
难道那样的人会打怀雀？……应为止认为绝对没有可能。
怀雀到底……说的是谁？
应为止敛下心头的思绪。
——算了。
他早晚会从怀雀的心声里知道真相。
眼下，他要问怀雀另一个问题。
“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很可怕吗？”应为止突然问道：“我向你解释过了，保护你，是出于真心;告诫你，也是我自身经历，故而为你身体考虑——我对你没有恶意，将你登记成未婚夫的身份，更是因为你只有在我身边才最安全。”
【之前还说地下城就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地方呢，现在又变成只在你身边了？】
【果然诡计多端，小满说的太对了！】
“……”应为止再一次，眯起眼盯向怀雀腕间的手表。
“我知道了，你和我解释过了，我就明白了。”
心里想的乱七八糟，嘴上却是十分乖巧的怀雀如此说道：“老公，我不应该对你凶的……但也是因为你对我太凶了，老是吓唬我，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我可以和你道歉哦，如果你也和我道歉的话。”
理是一套又一套，应为止算是懂了，怀雀是不可能吃一点亏的，就算是嘴巴上也一样。
“对不起。”应为止干脆地说道：“我不应该吓唬你，我应该一开始就和你解释清楚。”
“好吧。”怀雀得意地弯起嘴角，他拍了拍应为止的手，欣慰地说道：“我原谅你了。”
——然后嘴巴一闭，绝口不提方才“你道歉我也道歉”的口头约定。
应为止倒不计较这个，怀雀本来就不必和他道歉。
站在怀雀的角度，突然离开了待了起码十年以上的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又有一位陌生人成了他的丈夫……骤然经历这些，怀雀无论对他发多大的脾气，应为止都是可以理解的。
反倒是如果怀雀一直假模假式地叫他老公，把自己的委屈引而不发，应为止才会觉得不舒服。
道歉结束，应为止又重新得到怀雀老公的位置，他问了另一个问题。
应为止举起手，指了指虎口处的记号：“你见过这个图案？”
怀雀眉心微动，应为止握住怀雀的手腕，他看着怀雀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怀雀，和我说真话，我以后也只会和你说真话。”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纹这个图案？是谁给你纹的吗？”怀雀别过眼。
“是比我级别更高的人要求我做下的记号，具体原因涉及机密，需要等我打过申请以后才能告诉你，抱歉。”应为止说道：“至于为什么选这个图案……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正巧看见了一条蛇，所以纹了。”
——其实，他们为应为止提供了很多可选的记号，但应为止不知怎么，脑海里始终有个模糊的图案。
直到瞥见了实验室箱子中的一条蛇，那图案便渐渐清晰了，应为止将图案画下来，纹在了手上。
“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有一句话是骗你的，我不得好——”
怀雀立刻胆战心惊地捂住了应为止的嘴。
【可别说了！本来就要死不死的，真死了怎么办！】
应为止：“……”
怀雀垂下了眼，“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我以为我离开后，他应该会过得很好的人。”怀雀眼神复杂地说道：“但现在看来，我似乎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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