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怀雀大为震惊，立刻推开应为止，冲到大黑身边，把脸埋到了大黑厚厚的绒毛里。
直到应为止不得不离开前，怀雀才又正眼瞧了他。
怀雀将终端还给了应为止。
这是应为止为他订做的特别版终端，可以养电子宠物，可以打俄罗斯方块，虽然听起来无趣，但已经是地下城最罕见的东西。
应为止捏住终端，他从未感受过的无力一阵又一阵的袭来，怀雀要带着月兽离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怀雀的确都不适合再将终端留在身边。
应为止凄惨地勾了下嘴角，明知没有意义，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把它给我了，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没想到怀雀竟然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
他抬起左手，晃动了两下，“微信摇一摇？摇到了我们就联系上了？”
“……怀雀。”
应为止按了按眉心。
怀雀哼了一声，过了会儿，才认认真真地说道：“我相信一句话，应为止。”
“什么？”
“有心之人，终会相见。”
应为止定定地看着他。
他伸手按住怀雀的侧脸，眼帘垂下，俯下身，目标对准了怀雀水润的嘴唇——
“——可不可以！”
怀雀眼疾手快地捂住应为止的嘴巴，“帮我给阿泽哥哥带句话？”
——很好。
没有比在这种时刻老婆提起别的男人更刺激的事情了。
应为止想。
他握住怀雀的手腕，啄吻着他的掌心，说：“什么？”
如果怀雀是让他去问，Zero愿不愿意当小四，那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带走怀雀——或者是死皮赖脸跟着怀雀离开。
可怀雀只是露出了一个释然的表情，他弯了下嘴角，说：“帮我告诉他……”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做我的命运共同体。”
曾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谁在爱，谁就应该为他爱的人分担命运。
可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承担。
……
怀雀目送着应为止离开。
他鲜少这样注视着别人的背影，突然这么来一次，他也觉得有些新奇。
与应为止孤单又寂寥的背影形成鲜明对比，他的身边簇拥着无数奇形怪状的月兽。
他也品出来了离开应为止后的第一个好处——他可以外放小满的声音了，月兽们不会觉得奇怪，它们无限度包容在怀雀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
比如现在，小满就在大声嚷嚷着——
【走开啊！走开你们！！不许蹭雀宝！！！】
“哈，你就是小满啊。”芽芽不屑地说：“原来你还活着，真是太可惜了——啊，不过活在手表里，碰不到摸不到宝宝，啧啧啧，也很难过吧？”
芽芽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气的小满发出了尖锐的爆鸣，怀雀不得不强行转移了话题：“——抱歉，小满。”
【啊啊啊啊啊啊——哎？什么？？宝宝怎么啦？】
“我可能活不到最后了。”怀雀看向身后的月兽大军，乌泱泱的，甚至一眼都看不到头。
【没关系的宝宝！任务什么的，只要你开心就好啦，况且，谁活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我们在地上也一样可以活的好好的！】
怀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大黑蹲下来，想让怀雀坐在他的背上，但怀雀看中了那条滑溜溜的大章鱼，大章鱼开心的不行，羞红了一张脸，举起粗壮的触手，把怀雀卷到了腕上。
“呜哇——！”
骤然被提起的怀雀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更多的还是兴奋，他默默大章鱼滑腻的脑袋，说：“那我们出发吧——”
“小雀。”
怀雀与月兽们齐齐转过头。
“……阿泽哥哥。”怀雀拍了拍大章鱼的触手，大章鱼恋恋不舍地将他重新放到了地上，怀雀走了一步，Zero跑了过来，他跃过成千上万的月兽大军，来到怀雀身边。
“你怎么来了？”
怀雀看着Zero，Zero没有戴面具，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居然淡了许多，变成了细细了一条，看起来不久之后便会彻底消失的样子。
怀雀抬起手，虚虚地碰了下Zero脸上的伤疤，“这里，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了？”
“你不喜欢，所以想办法消掉了。”Zero说道，他看向怀雀身后的月兽群，它们对他虎视眈眈，但似乎又碍着怀雀的面子，只敢悄悄龇牙咧嘴，不敢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举动。
“我没有……”
怀雀顿住了。
他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曾经，或是Zero脸上的伤疤。
但显然，Zero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
……也可能是应为止带去的话有问题？怀雀极度怀疑应为止是会做出颠倒黑白的事情。
不过，消掉了也挺好的，怀雀想。
只是这下更容易分不清应为止和Zero了。
“算了。”怀雀说：“所以，你为什么会来？”
“我跟你一起走。”他伸手去拉怀雀手腕，被旁边的大章鱼一触手拍开。
Zero也是脾气好，他甚至没有像应为止一样，固执地去用眼神杀死每一个陪伴在怀雀身边的月兽，他只是专注地看着怀雀，说：“我和应为止不一样，我一直都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失败品。”
终于将“失败品”三个字说出口，但Zero心里已经是一片坦然，“我曾经被抛弃过，又凑数一样被捡了回来，我连名字都不配有，直到遇到你的那一天，你终于将“自我”赐予了失败品。”
他半跪下来，拉不到怀雀的手，他便去拉怀雀的衣角，“如果做兽可以拥有主人的话，那我愿意舍弃我的所有，可以像它们一样，跟随着主人吗？”
“上赶着当小四的来了。”芽芽轻飘飘地说道。
怀雀静了一瞬，他扯住自己的衣角，转身再次坐上章鱼的触手。
Zero看着怀雀的身影，喉头滚动了下。
就在他心底逐渐变得冰冷的时候，怀雀忽然转过头，甜甜地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那你可得走快点哦，阿泽哥哥。”
Zero立即起身，即使被这只月兽推搡、被那只月兽挤压，他也依然步伐坚定地追随在怀雀身后。
而怀雀只是扶着大章鱼的脑袋。
白雾漫漫，但他心里却是一片宁静。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也许只能停留十年，二十年，又或者短短的三五年。
他也许活不到最后。
但他眼前闪过无数人的影子……
怀雀想，他还是希望更多的人可以活到最后。
曾经，怀秋清倾尽心血种下了一朵花。
现在，怀雀想告诉怀秋清——
那朵花已经变成了名为“希望”的孢子，
正在飞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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