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诚被秦欢挡住手后。
脸上的皮肉抽搐了一下，讪讪道：“既然秦先生看完我们的证件，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不急，这里马上就要来客人了，等我忙完了再说！”
秦欢拖延着时间。
保护伞李沧东没来之前，他不会走的。
“不行，我现在正式传唤你，你必须跟着我们去警署协助调查。”
黄志诚的厉声呵斥，秦欢只是轻抬眼皮看了一眼。
“有证据就抓我，传唤管个屁用？如果是我犯得事，你还指望我一五一十告诉你？”
黄志诚被秦欢这话噎的不轻，正当他整理措辞，想继续放狠话的时候。
仓库里面的人也发现情况不对，纷纷招呼左右跑了过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一众警员如临大敌，全都张开双臂喊道：“警察办案，无关人员全部离开！”
这其中就有韦吉祥。
秦欢跟耀文说过不让他再拿刀，于是平日里的琐事，耀文就交给他去处理。
此次他也被派了过来，配合兴叔布置现场。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见秦欢身上那刺眼的脚印后，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兴叔从人群中钻了进来，一路跑来，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把他累够呛。
喘着大气道：“阿sir，今天是我们公司重要的日子，给个面子，等我们处理完事情，再跟你们去警署怎么样？”
“不行！”
黄志诚甩了两个字之后，扭过头，根本不给面子。
兴叔继续说道：“法不外乎人情，阿sir，抬手行方便，大家都好看嘛。”
韩宾在一帮帮腔。
“对啊，黄sir，给个面子，我们一直在守规矩。”
这两人的意思很明确，我们社团一直守着潜规则，不在街上闹事。
但是不闹事不是说不会闹事。
不然，请勿怪哈。
下面街面上多多少少会有点乱，勿谓言之不预也。
秦欢却不屑的呵呵一笑，心道：‘指望一条狗能听懂人话，想多了吧？’
果然，黄志诚再次对着两人喊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兴叔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的。
只是这条子不是人生的，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硬到油盐不进。
黄志诚觉得已经找到制服秦欢的法宝了，只要拿下秦欢，就算出了点其他的事情，上司为了在这里面分杯羹，也会帮他压下去。
这根本构不成威胁。
兴叔觉得再说下去就不好收场了，于是看了一眼秦欢，得到秦欢摇头的示意，只好放弃继续威胁。
转而扯皮。
期间黄志诚多次要带秦欢离开这里。
外围的小弟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他们根本出不去。
许久后。
秦欢靠在车上抬手看了看时间。
‘差不多该到了。’
却没看见韦吉祥跟一个人窃窃私语后，独自走出了人群。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哇~，这么热闹？都让开，不然我控告你们非法集会，把你们统统拉回警署！”
秦欢听出这是李沧东的声音，嘴角一扯。
明白他这是给自己一根往上爬的杆，但这理由也太离谱了点吧？
蒋天生和九个堂主的葬礼，再有一个小时，他的人就会过来站岗。
一个总警署的警司会不知道？
秦欢顺势说道：“阿sir，白事也叫非法集会？庙会唱大戏那么多人，你是不是说发生叛乱呐？”
李沧东进来后，黄志诚上前跟他打招呼，被李沧东直接无视。
两人之前同为西九龙总警署的总督察，只不过李沧东在下面的旺角当分署署长，而黄志诚则是在总警署当反黑的指挥官。
交集并不深，顶多算是工作上的交往。
还有，自从秦欢给李沧东灌输了黄志诚不好的想法后，他就总觉得他私心甚重，就很不待见黄志诚。
之前两人都是高级督察，见面后打招呼怎么敷衍怎么来，现在他是警司，黄志诚还是那吊样，怎么说也是大一级，既然不想搭理，那直接无视就行。
秦欢看着黄志诚那尴尬无比的样子，想到了前天守在酒馆门口的大飞，这两个号的待遇差不多。
李沧东不理会上来就吃瘪的黄志诚，对着秦欢说道：“白事？在哪呢？这里可没有礼堂。”
秦欢没来过这里，现在李沧东问场地在哪里，只能看向兴叔。
兴叔秒懂，抬手指着远处：“长官你看，就那间仓库。”
李沧东看见仓库最上面还有白幡，于是看向秦欢：“去看看。”
随后转身，对着严密包围的洪兴成员吼道：“还挡着干嘛？没事做了？统统闪开！”
大佬发话，秦欢连忙摆手，让人散开。
黄志诚也趁机钻了出来，跟在李沧东和秦欢的身后。
走出人群，秦欢一上来就开喷。
“阿sir，你是不是这位黄警官的上司？我要投诉他！”
李沧东看了一眼秦欢身上的脚印，淡淡道：“投诉他什么？殴打你？”
秦欢扯着西装的下摆，道：“对啊，你看！”
李沧东确定这事依旧是秦欢故意搞出来的。
但是没办法，他不偏向秦欢，还能偏向已经有偏见的黄志诚啊？
于是问道：“你想怎么样呢？”
秦欢道：“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港岛警员大庭广众之下殴打良好市民，我对你们某些警署很怀疑啊，他们只是说协助调查都拳打脚踢，如果进去之后，那还不一定做出什么样的事。”
而后，扭头跟在后面的黄志诚说道：“你说是吧？黄警官？？”
黄志诚连忙上前一步，走在李沧东的另一侧。
“李sir，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秦欢却呵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辩解。
“你解释什么？我袭警？我要跑？还是我出言不逊？好像都没有吧？”
黄志诚被秦欢说的一时哑口无言。
用抠鼻孔的手拿警员的证件，这够不构成侮辱警务人员？
貌似，没有这条法律啊，就算是法官来了也没招。
这顶多算是不恰当的习惯而已。
见黄志诚不再解释，李沧东就说道：“有意见可以去投诉科投诉，但现在是找你协助调查，你就要乖乖配合，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当着我的面可以提出来，尽量满足。”
这看似是拿出点诚意，堵秦欢的嘴，让他不去投诉黄志诚。
也是给秦欢提要求的机会，还封住了黄志诚的嘴。
只是秦欢想直接掀屋顶。
“呐，我觉得阿sir你人不错，我又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你看能不能把他们要调查的事情，全都交给你或者你的手下来做？”
黄志诚直接急了。
“这不行，案发地在九龙，案子就是我们西九龙警署的！”
秦欢就是他预订的外卖，马上就要到家了，怎么可能让他飞了。
秦欢继续说道：“但是，我不相信你们，如果你非要带我去九龙，那我只好找人曝光你们殴打我这个良好市民的事，看看广大市民怎么说。”
李沧东也明白秦欢的诉求，于是说道：“行了，询问的地点就先在中环，我会派人监督他们，这样行不行？”
这个办法，不能说有多好，但也是在合规下的极限了。
说转接案件，这根本不现实，秦欢连威胁带狮子大开口，也只是给下面的话开门而已。
“我不想见到他，那个警员殴打我时候，他就在一旁，也没见拦着，一丘之貉。”
李沧东考虑了一下后，就顺着秦欢的意。
说道：“黄督察，你看，你的人进去询问，你在外面旁听，可不可以？”
不等黄志诚说话，秦欢就先开口道：“阿sir，我最相信你了！曝光投诉的事情，就算了。”
而后，指着仓库里面十副棺材，还有一旁家属哭哭啼啼的场景，说道：“对了，阿sir，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能不能下午过去呢？”
李沧东无语的瞥了秦欢一眼，像是在表示你有完没完？
“黄督察，这是你的事情，你说了算。”
转身走了出去。
黄志诚一脸落魄。
都旁听了，还是我的事？
谢谢你，你太给我面子了！
李沧东只留下三两个拍照留念的警员在这里守着，其他的警力全都撤了。
反正黄志诚他们都要等到完场后，才能跟秦欢一起去中环警署，多余的警力在这里也是浪费。
还不如收回来，去做别的事情。
于是，本来维持安保的岗位，交给了新任保安队长黄志诚。
上午十时。
唢呐响起。
仪式开始。
兴叔在外面准备迎来送往。
秦欢站在过道位置，身后站着洪兴的所有堂主和未来的堂主砂纸。
开始给各位故人上香。
一排棺材排在一起，颇为壮观。
蒋天生王者霸气，依旧占据C位。
和其他的棺材前都有人哭哭啼啼的往火盆里烧着冥币不一样，他那边只能用干净、整洁来形容。
连个火盆都没有，毕竟别的棺材前的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而蒋天生的方小姐，现在估计已经南美的沙滩上晒太阳了吧？
唉~，当王者嘛，总是孤独的。
要不怎么能叫寡人呢？
只是，这形单影吊的，有些可怜呐~。
正当秦欢在心里叨咕蒋天生没人哭灵时，应该站在门口的兴叔领着蒋天养走了进来。
“天养，这就是我们洪兴新任龙头，秦欢。”
“阿欢，这是阿生的弟弟，蒋天养。”
秦欢看着蒋天养，对着身后招招手。
“耀文，快去准备个火盆，再拿套丧服过来。”
然后伸出手，宽慰道：“天养哥你来的正好，我正想着没人给蒋先生守灵呢，你就来了，此事非你莫属，谁都不能代替你。”
蒋天养抬手跟秦欢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好好好，多谢阿欢为我这短命的哥哥操办丧事，我在泰兰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幸好没迟到啊。”
秦欢闻言顿时卧槽。
这是哪里是谢谢，这是怪自己连他哥哥的死都没通知他。
我秦欢为人忠义。
这锅，我不接！
于是，故作惊讶道：“兴叔没跟你说么？”
然后换了个低沉的语气。
“唉，说来也是，兴叔年纪大了经常忘事，这么重的事情竟然没通知你，希望你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别怪他，好吗？”
秦欢说到最后，那极为诚恳的眼神紧紧盯着蒋天养，像是真的在为兴叔求原谅。
而一旁的兴叔此时已经是一脸惊愕。
嘴巴张得大大，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对！对！怪我怪我，天养，这事实在是怪我，我该死，我，我......”
这么大年纪为了布置现场，豁出命去熬了通宵，这已经够辛苦了吧？
不！
秦欢表示，还有个锅，你得背一下。
这件事对他来说，很大！非常大！
蒋天养不提，那相安无事。
如果提了，秦欢自己接了，倒也没事。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也好，为了稳定过渡也好，不请他回来也能说得过去，大家都理解。
但是，秦欢就偏偏就把这锅扣在他这个最不能接的人头上。
半辈子处理洪兴上上下下的礼仪司仪事务，从没出过差错，单凭这一条，很多人都得给他竖大拇指。
没想到今天，在秦欢这里猝不及防的跌了个大跟头。
这传出去，他还有个屁的大拇指。
混了一辈子，就剩这点好名声了，今天全都败坏干净。
竖子你安敢欺我！
老子还不能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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