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没听出他话里有话，很高兴的把鸡肉推到男人手底下。
“师父你自己乖乖吃饭，柒柒先去洗澡。”
待会二哥过来送羊羊的时候，柒柒就告诉他徐将军的事，然后带着他一起回家！
“啦啦啦～回家啦，啦啦啦～回家啦～”
夜冥殇瞧着她蹦蹦跳跳的出去，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果然还是应该随身带着奶嘴的。”
她今晚要是哭起来，估计不是哄两句就能哄好的程度。
小团子出去之后很贴心的把房门给带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
她怕林君严过来的时候会撞见夜冥殇，所以没有进屋，坐在台阶上擦头发。
等她把头发擦干净，给脸上做完简单易容之后，林君严端着一盘饺子来了。
小团子四下瞅瞅，没看见他牵着小羊羔：“二哥，羊羊没洗完澡吗？”
林君严走过来，把那盘饺子递给她：“洗完了，就是还没处理完，等明天吧。”
那羊羔虽然看着挺瘦，但肉也不少。
这孩子今天吃了不少东西，晚上睡前还是得少吃点。
自己没让厨房都处理完，剩下的明天中午可以弄个烤羊排。
林柒把那盘饺子接过来，晃悠着小脚丫：“没事，让羊羊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林君严扬眉，坐在她身边，心道这孩子用词还挺讲究。
林柒抓了一个饺子塞在嘴里，眼睛一亮：“真好吃！”
比侯府做的饺子好吃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肉做的。
“你喜欢就好。”林君严随手拿过她搭在肩膀上的毛巾，盖在她小脑袋上，帮她擦头发。
别说，这小崽子散着头发的样子还真挺像个小姑娘的。
“我一直没问你，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小团子抱着盘饺享受的嚼着：“家里还有几个哥哥，不过哥哥们不喜欢我。”
林君严擦头发的动作略顿：“为何？”
他问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
小团子叹了口气，幽怨的瞅了他一眼：“因为他们心里有别人呗。”
林君严手指僵了下，把毛巾拿下来：“别人是谁？”
“一个不是我亲生的姐姐，他们很疼她，所以把我赶出来了。”林柒现在说起这事还觉得有点委屈。
要是这事搁上辈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的。
林君严眸色复杂起来：“那上次我在刑部遇见你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姐姐被关进大牢，哥哥们让我去换她，因为我和她长得很像。”小团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林君严握紧毛巾：“那你肯定很恨他们吧。”
明明是亲生哥哥，他们却去疼一个外来的人。
甚至牺牲这个孩子去给别人顶罪。
这种事换谁都不会原谅的。
小团子把饺子盘放在一旁台阶上，往林君严身边靠了靠，望着他的眸。
“我不恨他们，我知道哥哥们都是被骗了，现在那个姐姐不在了，哥哥们会对我好的。”
“谁都会犯错误，犯错误可以被原谅。”
所以二哥，柒柒原谅你。
“可以被原谅么……”林君严眯起眸，陷入沉思。
小团子伸出小手抱住他的胳膊：“二哥也有犯错的时候吗？”
林君严抬头看天。
半空有几颗星星，稀疏的散落在黑夜中。
“我也有，只不过我的错无法被原谅。”
小团子抱着他胳膊的手紧了：“二哥也伤害过别人？没关系的，只要你道歉，她会原谅你。”
林君严把手臂从她怀里冲出来，大手按在她头顶上：“小傻子，你不懂。”
“我懂！”小团子紧张起来：“我听府里的人说过了，二哥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我猜你一定是因为做错事所以才不敢回家的对不对？”
“也许你对不起的那个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恨你呢？”
“呵～你倒是挺会猜的。”林君严揉了揉她脑袋：“好了，快吃你的饭吧。”
小团子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二哥你相信我，那个人一定会原谅你的。其实我就是……”
“原谅与不原谅都不重要。”林君严苦笑一声：“就算她原谅我，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小团子瞪大眼，即将出口的话被堵回去：“为什么？”
其他哥哥当初得到自己原谅的时候明明都是很高兴的。
林君严把放在她头顶的手收回，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有些人做错事可以弥补，而有些人只能逃避。”
尤其是近期梦见越来越多的事。
某种即将浮出水面的东西才是真正令自己恐惧的。
自己伤害的不只是柒柒，还有月儿。
那个为了家人曾经牺牲了自己的月儿！
月儿自然会原谅自己，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获得自我原谅？
就算现在月儿出现在自己面前，笑着对自己说‘二哥，我原谅你’。
那自己也根本没办法对以前一笔勾销。
被林思柔欺骗，这根本不是自己虐待柒柒的理由！
自己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揭穿林思柔，明明有这么多年可以寻找真相。
但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一直任由柒柒被欺辱被践踏。
那个孩子遭受的一切，如今已不是一句‘我原谅你’可以抹平的了。
自己本该最疼爱的宝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多委屈。
而且这委屈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让自己如何看开，如何过得去心里这个坎！
“小家伙，你能原谅的事，我妹妹也能原谅，但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小团子拼命摇头：“二哥，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会在意这些。”
“我在意。”林君严攥紧拳，眼底满是悲伤。
如果自己没有想起上辈子的事，或许自己还能舔着脸接受柒柒伸出来的手。
但现在，自己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他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站起身要走。
小团子也跟着站起身，跑到他身前伸出小手拦住他：“那你就不想回家吗？”
林君严跃过她看向半空中的远方：“我已经没有家了，他们也不再是我的亲人了。”
自己不配做柒柒的哥哥，自己没办法再面对他们。
林柒整个人僵在原地。
林君严从她身边离去，没有做半分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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