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认错太快，倒是盛庭枭一时噎住了。
他看着跟前看似乖巧的女人，想到了之前她的行为，怒火上涨。
两幅面孔的女人！
江晚担心还在外面等着的婆婆，便主动问道：“盛总，您找我有事吗？”
盛庭枭冷冷的说道：“你根本不值一百万。”
江晚的呼吸一窒，这是追债了吗？
她语气坚持，“我不会还你钱的！”
她也没有钱还。
盛庭枭嗤笑一声，“那就签了它。”
他丢过来一份合同，薄薄的几张纸。
江晚捡起来，认真的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我不答应！”
上面写着的规定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随叫随到，24小时服务？
“要么签了，要么，一百万退回来。”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恶劣，“你只值一千块。”
这话太羞辱。
盛庭枭是故意的。
这几天他咽不下心中那口气。
不仅被人暗算了一把，还被这个女人坑了一笔钱。
他不缺这一百万，但，他见不得这个女人拿着他的钱潇洒。
“盛总！您不能这样！您就不怕……”
盛庭枭直接打断：“你尽管去报警，去试试。”
江晚的脸色一白，整个人像被戳破了表皮，露出了内里的脆弱。
她知道报警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且不说她已经把证据都洗干净了，哪怕保留了，凭着盛庭枭的本事，根本无法定罪。
她哑口无言的样子令盛庭枭的心情好了很多。
“要么签了，要么，把钱拿回来，二选一。”
他双腿交叠，靠着椅子后背，姿态慵懒，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讥笑。
江晚最后还是拿起了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离开的时候，她头重脚轻，手脚发软，脑子里想着合同上的不平等条约，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但对上婆婆担忧的视线时，她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把婆婆送回了医院，便匆匆赶去网吧，要了一台电脑。
在做服务员的闲暇时，她自学了设计软件，上手很快，熟悉之后便开始接单子，帮人家做图。
这是她接的第一个单子，是帮一个大学生做设计图，给的价在业内不高，只有一千块，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高价了。
仅仅依靠打零工赚的钱根本无法支付医药费。
所以江晚很在乎这份工作。
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图做好，发给了买家，累的趴在桌面上睡着了，最后被网管叫醒了才匆匆赶回去。
收到图片的大学生连点开看都没看，直接随手发给老师的邮箱去了。
谁都没将这份作品放在心上，丝毫不知道，这份作品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江晚做完了图，没有回家，而是拿着打印好的广告单子，开始大街小巷的张贴。
她笨，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样最原始的办法来找人。
上面的图片是她从院长那里拿到的，下面有她的联系方式，还有一句‘重酬感谢’。
但是贴了那么多天，除了每天被清理掉之外，没有任何消息。
甚至还有人谎报消息，骗钱，都被江晚识破了。
但每一次手机响起的时候，她仍旧怀抱希望。
“喂？我是看到传单上的照片，我这里知道一些线索……”
江晚立刻请了个假，匆匆赶过去。
那是一个瘦小的妇女，看到江晚后先问了钱的事，“你先给钱，我再告诉你。”
这种事江晚有经验，“我可以给钱，但你要证明你真的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说谎的人就会支支吾吾，提供不了确切的信息。
但，那妇女却很肯定的说道：“那孩子是个哑巴，但是不叫什么小铃铛，是丁家的孩子，叫丁玲，哎哟那个惨的哟！啥活都干，小小年纪就得洗家里的衣服。”
江晚几乎肯定了对方的确是知道线索，不是骗钱的，便立刻将身上剩下的两千块转了过去。
妇女收到了钱，高兴极了，嘴巴一磕巴，把剩下的话都说了。
“那丁家就住在西城边缘那一块，离这里远得很，大妹子你贴错了对方，所以找不着。说起来那丁家我也打过几次交道，老丁人还是不错的，但媳妇不行，凶得很，丁玲那孩子过得很惨的哟。”
“在哪里？告诉我具体的地点！麻烦你了！”
妇女给出了详细的地址，江晚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终于，她找到了一栋破旧的出租楼。
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她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的冲上去，但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站在楼下，一步都走不动。
她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正要抬腿往前走，忽然听到了一阵骂骂咧咧的怒吼声。
“要死啊！你是要烫死我吗？还是想烫死我肚子里的儿子啊？你年纪小小，怎么那么恶毒啊！”
“我当初眼睛瞎了，才把你这个丧门星带回来！”
“哭啊！你为什么不哭！你还是人吗？不会哭不会笑，连话都不会说！”
“养只狗都比养你好！”
下一刻，江晚撒腿冲上了楼，拼命的往前跑，猛地推开了那扇半合上的门，就看见了令她怒目圆睁的一幕——
一个肥胖的女人举起手，正要打在一个小小的孩子脸上。
江晚看见了那个孩子，巴掌大的小脸，很白很白，眼睛很大，瞳孔很黑，一双大大的眼睛很灵动，身上穿着偏大的破旧小短袖，脚下的鞋子缺了一只。
那孩子像一只破碎的玩具，安静的站在那里。
江晚的理智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冲了出去，狠狠推开了那女人，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
胖女人被吓了一跳，“你谁啊？干嘛跑来我家！我报警了啊！”
江晚没理会她，查看着小女孩有没有受伤，但当她看见孩子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陈旧的伤痕时，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她的嘴唇颤抖着挤出了一句话：“疼，疼吗？你疼吗？”
小女孩静静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那双浑圆的瞳孔里倒映着此刻江晚的脸色，苍白恐惧和失而复得。
小女孩迟疑的摇摇头。
江晚用力的抱紧她，“别怕，你别怕啊，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我保证，别怕啊……”
小女孩歪着头，似是不解。
胖女人被忽略了，勃然大怒，伸手想推江晚，“什么玩意！赶紧滚出我家！”
下一刻，胖女人对上了一双发红的眼睛，眼眸里的怒火和杀气压也压不住，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谁允许你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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