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国振这么说...洛秋和李肖圣心中几乎同时升起一抹荒谬的感觉。
崖底邪雷...倒像是邪教的配置。
“既然那邪雷这么危险，为什么没人将其击散，或是把雷院换个地方，免得有人被选中呢？”洛秋忍不住问道，“而且进入雷院之前也没有人提过此事...”
“这其中缘由...大概有两点。”陈国振说道，再次低叹一声，似是对此也很是无奈。
“因为一道雷、一缕风、一捧火和那一座山，就是这仙府秘境的根基。”陈国振说道，“准确的说，是仙府秘境仙人残留灵识的根基。”
“你们都知道，仙府秘境的景象是由人心显现，为了防止仙府秘境失序，残留的灵识便想出了这一方世界。”
“而这四元素，也都是残留灵识，虽是完全不同的五缕灵识，却又息息相关，任何一个消失都会对其他四道灵识造成损害，所以...这道雷电我们不仅不能击散，还必须保留。”
甚至为了不让它的邪念影响到另外四道灵识，雷院甚至还保密此事，坐视有学生被选中，被带入崖底寄生...
想到此处...洛秋不由地沉默了。
“至于第二点...就很简单了。”
“邪雷寄生的本质是以人作为过滤器，过滤掉邪雷本身的邪念，这部分邪念毫无疑问会对雷法驭灵师造成影响甚至损毁道心、根基，可如果有人能自己从邪念中走出，也同样可以破而后立，静心守意，淬炼自己的本源，而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才出现过。”
听陈国振这么说，洛秋隐约有了认识——就和墟云秘境中的血渊恶念和恶根一样，同样是被恶意侵蚀，自己从中走了出来，就掌握了控制灵灾的力量。
嗯...
更有邪教的既视感了。
“或许你们觉得这样做有些不人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在我个人看来他其实和秘境历练没什么不同，你去天兵秘境历练，经历的是肉体上的生死，成了，收获天材地宝实力得到进步、输了，埋骨秘境，尸体都不一定找的回来，和这崖底没什么不同，成了，破而后立静心守意，雷法大成、输了，道心破碎，修为尽失，成为一个疯子。”
“虽说一个是主动前往，一个是被动被选，但选择权总归还是在自己手上的，毕竟...你们可以选择就此离开，学校会给予一些资源上的补偿和毕业生的身份。”陈国振停在那传送阵面前，回头看着两人，“那么你们的选择是？”
李肖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绕过陈国振又向下走了一阶。
既然眼前就有变强的方法，而他又恰好可以做到，那就没有拒绝的道理——这就是李肖圣的想法。
而洛秋，在思忖片刻之后也是走上前来。
他已经经历过恶念洗礼，也知道和血色方碑的恶念相比，这时间积累的雷电邪念，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感觉。
而看到这一幕，陈国振心中也是非常复杂。
以校方的身份而言，他自然是需要洛秋和李肖圣两人走到崖底接受邪雷的寄生，可作为两人的老师，他是不希望两人去冒这个险的。
毕竟...
从帝都大学建校以来，被雷瞳选中的雷法驭灵师一共有七十一人，其中二十三人选择了拒绝，选择寄生的人...则只有三人破除了邪念。
没人知道接受寄生的人都看到了什么，陈国振只知道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修为尽失后，是在精神病院度过了自己的余生。
带着两人继续往崖底走下去，一根根枝丫不断从枯木崖中长出化作三人脚下的阶梯，不多时，周围便只剩下一片黑暗，唯有时不时有雷光闪过的台阶能提供些许光亮。
不知道在黑暗中到底走了多久，洛秋只记得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片朦胧的紫光，那紫光静静躺在一片虚无的黑中，一点点如萤火逸散的光点飘舞着，畅游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
“到了。”陈国振踩到一片平地上，轻声道，“这就是...雷霆寂睡之处。”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着，在面前的黑暗上惊出一片涟漪。
紧跟着，那片朦胧紫光轻轻一颤，从中心便撕开一条们隙，电光从里面留了出来，向更高的黑暗中逆流着，蜿蜒而上。
最后，它睁开了眼睛，俯瞰着面前微小的三人。
庞大荒芜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洛秋想要深吸一口气，可落进肺里的似乎只有死亡、空虚和孤寂，所有负面的情绪在这一刻填满了他的肺，像是要把所有肺泡撑着给炸开一样。
...于是它们真的炸开了，在炸开的瞬间变成一颗颗眼睛，趴在洛秋的肺上眨动。
“既然是要他们帮助，就请前辈不要为难他们了。”陈国振瞥了眼面露痛苦的洛秋，眉头却是忍不住皱起——无论是他还是李肖圣，都没有此刻洛秋所表现的的那样难受。
没有声音，但就在一瞬间，陈国振和李肖圣似乎便听懂了它说的每一句话？
“为何将他带领此处，他比不洁更要不洁，他比邪恶更要邪恶。”
“...前辈，这是您选中的人，带他来此不是您的要求？”陈国振说道。
那于雷霆中睁开的眼睛再次看向洛秋：“是他，不是他，应该是他。”
...这什么意思？
陈国振嘴角抽了一抽，不过他也知道和一道雷电交流没那么容易，这或许已经是对方能尽力表现出的全部含义：“还请...前辈明示。”
“...也罢，只能...换一个。”
雷瞳张开，一道人影在其中显现，而看到这一幕，陈国振和李肖圣都是皱起眉头——那个人他们都认识，是柳涵仁。
“...前辈您的意思是，将他换成这个人。”
“没错。”
陈国振回头看了眼洛秋，雷瞳施加的威压已经淡去，洛秋此时正浑浑噩噩的立在原地，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似乎浑然不知。
可若是选的不是洛秋，那雷瞳为什么刚才要突然出现并在第一时间看了洛秋一眼？
结果下来了又说带错了...
“那这位...”
“他只会让我更堕落，若我是浅壑，他便是深渊。”雷瞳予以回应，便不愿再多看洛秋一眼。
这一刻...陈国振和李肖圣竟是从那雷瞳之上看出了嫌弃的神色。
陈国振不由地又望向洛秋，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
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邪雷都如此忌惮他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机缘，确实和他没关系了。
...如果这真的算是机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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