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厉喝一声：“混账东西！你母亲待你不薄，你怎可对她出言不逊？”
“父皇，儿臣只是想教训她，免得她不知尊卑。
父皇，您可不要被这个贱婢骗了，她心机深重。”司徒世嘉辩驳道。
“住口！”司徒世政呵斥他。
司徒世嘉满腹委屈。
“亦凝，你是朕唯一宠爱的女人，你是朕的命妇。
朕不管你是否真心喜欢朕，你既然嫁入了这个家，那就该恪守妇道。”司徒世政道。
周亦凝抿唇一笑。
“皇上教训的是。”周亦凝顺势道。
司徒世嘉愣了一下。
她没料到周亦凝这么好说话。
“你能明白就好。”司徒世政松了口气。
他不愿意跟周亦凝争吵。
他觉得周亦凝是贤惠淑德之人，应该不会像外面传闻的那般。
周亦凝低垂了头。
“你去吧。
朕乏了。”司徒世政又道。
周亦凝福身退下。
司徒世嘉见状，忙搀扶着司徒世政往寝室走去。
回到了寝室，司徒世嘉就迫不及待的问：“父皇，刚才您为何那般生气？”
“她不是你的母妃。”司徒世政冷冷道，“别以为朕老糊涂了。
她是你兄长的女人。”
司徒世嘉大吃一惊。
“什么？怎么会？”司徒世嘉难以置信。
司徒世政哼了声。
他的心情极度糟糕。
“她的孩子，就是那个孽种，是不是？”司徒世政咬牙切齿道，“朕早晚杀了他！”
这是司徒世嘉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以前，他虽然生病，但脾气极好，很少发火。
今日却这么震怒。
司徒世嘉不由担心起来：“父皇，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朕会查明真相。”司徒世政道，“你不准乱来。
她毕竟救过朕。
朕欠她恩德，不会亏待于她。”
他还记得周亦凝替自己施针。
他不希望这份恩情被司徒世嘉破坏掉了。
他的确有愧于她。
所以，司徒世政尽量补偿她。
司徒世嘉心中暗恨，但嘴上仍恭敬说道：“儿臣谨遵旨意。”
他心中想着：“这个女人，果然留不得。
她太危险了。”
******
“公主殿下，陛下召唤您。”太监来到周亦凝的屋门前，轻叩房门道。
这是太后娘娘特意吩咐的。
周亦凝每天早晨，需要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
周亦凝微怔。
她心思转动。
这么快，司徒世政就找来了吗？
她原以为，她还要费番功夫呢。
碧玉点点头。
周亦凝带着碧玉，来到了慈宁宫。
她一路上遇到很多嫔妃和宫女。
众人看她的目光各不相同。
有怜悯的、有嫉妒的，甚至还有愤怒憎恶的。
她从容不迫。
到了慈宁宫后，司徒静正在那边陪着太后娘娘闲聊。
两人谈论的，正是周亦凝。
“这孩子的身体，倒底如何？哀家听说，皇上对这桩婚姻很满意啊。”太后娘娘道。
司徒静笑了笑。
“陛下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君。”司徒静道，“太后娘娘您放宽心。”
太后娘娘点点头：“如此就好，若是皇上能做个好丈夫，这后宫就清净了。”
这句话，似无意的。
却提醒了司徒静一件事。
皇贵妃死后，太后娘娘就将六宫交给了她司徒静打理。
如今，皇贵妃薨逝五年了。
司徒静却依旧牢牢把持着六宫。
她一直没有册立新的六宫之主。
“母后说的是。”司徒静附和道，“不如，儿臣就册封四妃之首的沈婕妤做后位吧。”
“哦？”太后娘娘诧异，“你要册立新的妃嫔？”
这件事，司徒静之前可没告诉过太后娘娘。
“沈氏颇为聪慧。
儿臣认为她很合适。”司徒静笑着答道，“她是沈阁老的女儿，又是皇贵妃的妹妹，和三皇子乃表姐弟。
这份感情不错。
儿臣也乐意成全他们。”
司徒静的语气很平淡，没什么波澜。
太后娘娘沉吟片刻：“这沈家，也算是世代忠良。
沈婕妤的祖父，当初还曾辅佐皇上登基。
哀家听闻，这沈婕妤的祖父，也是皇上的近臣，深得皇上器重。
如此，哀家便答允了。
等沈家进京的时候，你派人迎接。”
“多谢母后恩典。”司徒静道，“儿臣定不辜负母后期盼。”
她脸上露出了喜悦。
“母后，皇贵妃的葬礼，可要办得隆重些。”周亦凝问太后娘娘。
她要借机，让皇后的丧仪办不隆重。
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
周亦凝绝不会放弃。
“你看着办吧。”太后娘娘不耐烦应付周亦凝，挥挥手。
周亦凝便退下了。
出宫的途中，司马静的马车停靠在旁边，司徒静坐在马车内，看着周亦凝的背影，眸色渐深。
***
“公主，咱们去哪里？”碧玉问，“咱们已经出了皇城。”
“去找一处僻静地方落脚。”周亦凝道，“我想睡觉。”
碧玉忙扶着她。
她们走了半晌，才终于寻到一处僻静之地。
周亦凝躺在床上。
她心中忐忑难安。
这件事，到底能瞒得了多久？
她知晓自己怀孕了……
皇后一旦察觉，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她也拿捏不准。
皇后会让她流产吗？
不！
周亦凝不愿意冒这个险。
她想到了皇帝的警告。
皇帝警告过她的。
周亦凝不怕死。
她唯一怕的，就是失去这个孩子。
她是周家最尊贵的嫡女，她拥有整座江山和权势，她不甘于屈居人下。
所以，这个孩子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绝不会失去的。
只是，她不敢冒险。
因为她一个人，扛不起这个责任的。
她必须要拉拢其他帮手。
“我不仅仅要生下这个孩子，还要让他顺利出生！”周亦凝暗忖，“我不信，我堂堂周家嫡长女，竟然不如一个庶孽！”
司徒静在她心中的分量不轻。
司徒静不但是皇帝宠妃，还掌管着六宫。
周亦凝嫁过来的时候，皇帝就明确叮嘱过她，不许她得罪司徒静。
司徒静不能动。
这是她的护身符。
所以，尽管心里慌乱，周亦凝还是忍了下来。
她决定忍辱负重。
“我不能冲动行事。”周亦凝想，“我必须要查清楚，司徒静究竟想干嘛，才能制衡她。
否则，就等于送羊入虎口。”
周亦凝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思索。
她想要除掉皇贵妃。
皇贵妃的尸骨未寒，她的妹妹周亦香就迫不及待跳出来争夺后位。
她肯定想要独霸后位。
那么，皇贵妃留给周亦香的东西，就是皇贵妃的遗志。
“我只需要毁灭这种执念就行。”周亦凝想，“我要阻止周亦香！我不能给她翻盘的机会。”
她要破坏周亦香的一切，包括她的野心！
周亦凝闭眼。
这个想法，非常疯狂，可惜，周亦凝却不是第一次疯狂了。
她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厮杀。
一个说：“皇上，你若是想要稳固江山，纳了沈婕妤就好，何苦娶一个妾呢。
妾室生下的子嗣，将来如何继承大统？”
另外一个说：“皇上，周家和沈家联姻，对您是有益无害啊。”
两人正在激烈辩驳，忽听得有人敲门。
丫鬟通传：“启禀驸马爷，皇上请您入宫。”
周亦凝倏然睁开了双目。
司马世政也从书卷中抬起头，眉头微蹙。
“嗯。”他应了声，放下笔。
周亦凝的丫鬟们服侍他换衣裳，梳洗，随即跟着他出府。
司徒静站在二门外，含笑看着他。
“驸马，这位就是沈家的千金沈婕妤，今日刚刚晋升为婕妤，还望驸马多加照顾。”司徒静道，“妾替皇上祝贺你。”
她亲热挽着周亦凝的胳膊，显示她对沈婕妤的亲昵。
“多谢太后娘娘。”司徒静客气道。
他带了一辆马车。
沈婕妤和她的丫鬟、婆子们上了车。
周亦凝也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有个嬷嬷拦住了她：“殿下，您的车架在那边。
这是奴婢的轿子。”
周亦凝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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