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打开冰箱，除了酒以外，只有酒。
“这酒鬼！”林云安翻着白眼关上冰箱门，“要常用药没有常用药，柜子里打开全是酒。”
一边嘀咕吐槽华若，一边蹲下逐个逐个打开橱柜。
若非念在华若生病，需要吃些清淡跟干净的东西，她懒得在这翻箱倒柜，找点能煮的东西。
“等等，”林云安打开左边橱柜的手猛然一顿，“我会做什么？”
仔细一想，她在宿舍除了食堂，就是外卖，要不然就是厚着脸皮蹭宿友做的饭菜。
白花花、椭圆形状的大米映入眼帘，林云安拎在手上控制不住掂量几下。
“煮粥吧，煮粥最简单了。”
能吃到她亲自下厨煮的白粥，是华若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念头一闪，林云安立马起身动手，打开浏览器搜索在什么食材都没有的情况下，如何煮出最好吃的白粥。
经验教案摆在眼前，翻出锅子洗米倒水开始煮粥。
立足于煤气炉前，林云安抿紧红唇沉思自语，“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
奈何她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洗米次数她按照教案上的做，包括分量跟时间。
盯着锅里的粥，如果非要找个词语来形容这里面的万一，或许用不成形、烂烂软软的面团一词最合适。
“不管了，”林云安皱眉一咬牙，“又没往里面放毒，能吃就好。”
“病得连下楼接水喝的力气都没有，不配嫌弃我煮的粥。”
话虽然这样说着，把粥端上去打算叫醒华若起来吃饭的人，还是犹豫立在原地踌躇。
那盆黏糊物体，说实在的，她多看一眼，胃口瞬间消失。
不禁暗忖让生病的人吃这锅东西，算不算没良心，在变相折磨华若？
“要不......”林云安盯着粥自言自语，“倒掉算了？”
生病的人没办法睡太沉，华若咳嗽着醒过来，睁眼瞬间恰好看着林云安端着锅站旁边。
“你，”华若手肘撑着床垫晃悠悠起身，“站很久了？”
以为是自己睡得太沉，听不到叫声，内疚看着她，“叫不醒我可以直接动手的。”
“别端着了，放这边，”华若看向一旁的床头柜，“手腕会酸的。”
“呃，”林云安咬唇迟疑道，“你要不再睡一会？”
“什么？”
一语刚落，咕咕声从华若肚子发出。
他捂住肚子，讷然眨眼，“恐怕饿到睡不着，而且......”目光紧随着林云安手中的锅，“不是煮好了？”
林云安闪避他的眼神，“嗯......好是好了，不过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跟你想象中的白粥，微微的、轻轻的小出入。”
她干脆心一横，直接放床头柜上舀一碗。
对视到华若的眼睛，脸控制不住发热，“趁热吃！”
捧着突然塞到手里来的碗，华若怔怔眨眼，“面......糊？”
“是粥！”林云安圆瞪杏眼强调，“怎样啦，没见过粥是吗！”
“嫌、嫌弃的话，”她伸手准备夺过来，“还给我，别吃了，饿死你！”
“不给，”华若侧手躲开，锁定那碗黏糊糊，犹如水兑多面糊般的粥，“谁说我不吃的？”
一口粥进去，难以形容的口感迫使华若用尽全力控制好表情。
“怎、怎么样？”林云安坐在他对面，目光灼灼。
虽然没有多期待华若能给出多好的评价，但瞧着他的表情，似乎能接受这碗像坨掉的面糊。
“嗯......”华若再送进一口细嚼慢咽，“怎么说好呢？”
“如果请你去灾区煮赈灾粥，恐怕和珅家底都会直接见底。”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林云安不死心追问，“吃起来......感觉如何？”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特别想要华若对她的厨艺进行评价，尽管清楚煮出来的粥卖相很差劲。
脑海里不经意浮现上次华若在厨房大展身手一幕，要他吃下这种万一，果然勉强了。
“嗯......”华若咽下粘粘糊糊的粥，沉思片刻道，“你有没有读过精卫填海的童话故事？”
不着边际的话刚说出，林云安愣愣点头，“读过，但......”
她迟疑追问，“我们似乎在讨论这粥如何，跟精卫有什么关系？”
修长细指攥紧柔滑被单，林云安满眼诧异，两者的关系在哪里，她想不明白。
只见华若捧着陶瓷碗慢慢转动，“你说当时精卫手里要有这碗粥，多省事啊。”
“还给我！”
“别吃了！”
“饿死你！”
听到最后，林云安唯一得出来的结论是他很嫌弃这碗粥，并且采用阴阳怪气的方式。
床榻本就柔软，光顾着倾斜身子要夺回那碗粥，攥紧被单的手忽地一滑。
林云安整个人毫无预兆扑倒在他胸膛上。
手下意识抓向他的衣摆，扑腾扑腾的心跳声隔着轻薄t恤传到她耳朵里。
是那样强烈有力，此刻，林云安脑袋轰然劈下一道雷，连同耳朵嗡嗡的，瞬间失去听觉似的。
华若庆幸着整碗粥黏糊糊的，要不然该泼撒出来弄一床，烫到她的手就糟糕。
“别靠太近，”华若偏过脸，闪开眼神，端着碗的手举向另一边，颇高的体温仿佛再上升般，“我感冒了，小心传染给你。”
“呃，我......”林云安赧红小脸，松开手，忙不迭从床上站起来。
双手局促不安不知该怎么安放，撩起发丝别向耳后，锁定脚尖支支吾吾道。
“不好吃就不要勉强自己，我点外卖吧。”
“不用，”华若低垂着双眼，“我没说不好吃，能再盛一碗给我吗？”
递过空荡荡的碗，“不够吃，还很饿。”
林云安怔住几秒，伸手接住重新盛。
那锅粥，几乎让华若吃掉三分之二。
一瞬间她产生纳闷的情绪，却有些佩服华若。
大约饿的时间长，给什么吃什么。
不挑食的孩子果然讨人喜欢些。
“多谢款待，”华若优雅擦拭着嘴巴向她道谢，“托你的福，感觉我不用上天堂了。”
林云安收拾着碗筷，应答道，“太正经了，我都不太适应。”
“有点晚了，不如......”华若看向时钟，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他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留下来吧？”
“反正有两个房间，而且......而且我半夜不知道会不会病情加重。”
放在被子下的手惴惴不安，脑袋还是有些晕晕沉沉的。
此刻要他起身送林云安回学校，恐怕有些困难。
“嗯，”林云安没抬头，“需要再睡一会吗？”
“还有半小时才能吃药。”
“吃太饱，睡不着了，”斜眼望着她手里的碗筷，“我来吧。”
他倒不好意思要林云安做这个做那个的。
刚掀开被子的手立刻被按住，林云安认真道，“病人要休息。”
“好不容易有点退烧了，别等会感冒又加重。”
“睡不着就躺着玩会手机，”林云安收拾起碗筷，轻声叮嘱，“或者你想喝水吗？”
“我想下去坐坐，”华若盯着她说道，“再躺下去脑袋会更晕。”
难得有时间可以跟林云安相处，即便脑袋晕乎乎的，他想尽可能在视线范围内安静看着。
至少利用生病的机会，贪婪且自私享受着被她温柔对待的感觉。
“真拿你没办法，”林云安站在门口回头，“带上毯子吧。”
被盯着洗碗的感觉虽然有些奇怪，但林云安想着他大概是无聊到极致。
手机不想玩，唯有盯着这房子里的人跟猫看个不停。
洗碗时，林云安盯着碗发呆，倏地萌发起新念头与目标。
一定要让华若对她的厨艺大吃一惊，最好的时间跟机会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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