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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洞房花烛被贬时

  贺影心将玉佩塞进贺境心的手里,“这是爹给我的,我一直收着呢。”

  贺影心用挑剔的眼神看向宋钺,嗯,二傻子太傻了,哪里配得上她聪明伶俐的姐姐!

  贺境心深吸一口气,看着手里的玉佩。

  玉佩的玉不算顶好,但胜在色泽好,玉佩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钺字。

  皇帝检查过玉佩,这才点了点头,“既如此,老三,你就死了心吧,宋大人和贺姑娘的婚约是真的,有玉佩为证呢。”

  三公主气地一跺脚,红着眼眶跑了。

  皇帝收敛了神色,看向宋钺,“宋大人,既然你有未婚妻,为何不第一次就说出来,害得朕的三公主,再次受伤!”

  宋钺:啊?

  贺境心眉头皱了起来,如今三公主已经走了,皇帝为何还要坚持所谓的婚约?

  “臣……臣……”宋钺吓得跪在地上,额头上都起了一层冷汗。

  是了,他第一次,在琼林宴上,被皇帝拉着想要赐婚的时候,并没有说出婚约之事,如今回想起来,的确充满了违和感,可是要想什么理由呢?

  就在宋钺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贺境心忽然跪在了宋钺身边,道,“回皇上,这一切都是民女的主意,民女觉得,如今的宋钺已经是大官,民女的身份配不上他,想要退亲,想来是因为这个,宋大人才没有告诉您,婚约之事。”

  宋钺猛地抬头看向贺境心,那瞬间,贺境心仿佛看到宋钺眼睛里都在发光。

  贺境心的手,悄悄伸到宋钺身后,然后狠狠拧了他一下!

  这个糟心玩意儿,他自己作死,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结果还要拉着她一起往坑里跳!

  如今皇帝意图未明,她的确可以说出婚约是假的,但是刚刚当着三公主的面,贺影心拿出玉佩坐实了这个所谓的婚约,若是此时反口,皇帝若是扣个欺君之罪,她和贺影心不死也得脱层皮。

  眼下,只能以退为进,既然刚刚坐实了婚约,那就直接当着他的面,解除一次嘛!

  贺境心想得很好,甚至都想好了说辞,然而万万没想到,皇帝接下来,竟然直接赐婚!

  “朕听说,此次傅棠一案,贺姑娘贡献颇大,若没有你,案子怕是还无法顺利告破,贺姑娘如此大才,还是这长安城有名的贺大师,身份上怎么可能配不上宋大人。”

  皇帝道:“况且,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听闻你双亲皆不在了,这亲事想来是令尊还在时定下的,若是退了,岂不是辜负了令尊?”

  皇帝说着,看向宋钺,不悦道:“宋钺,做官先做人,不能因为你中了状元,就要效仿那些败类,抛弃糟糠之妻,另攀高枝!”

  宋钺:“臣不敢,臣没有,臣不想!”

  皇帝:“既如此,朕给你们二人赐婚,你们都不小了,朕赐你们二人,三日内完婚!贺姑娘,朕亲自赐的婚,他宋钺,包括宋家,想来都不敢对你的身份有意见,你可以安心了。”

  贺境心:呵,呵呵,呵呵呵。

  贺境心看向宋钺的眼神,充满杀气,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行了,你们出宫去吧。”皇帝心情颇好地送客。

  贺境心三人出了宫,一路静默无言,气氛诡异的安静。

  才出了承天门,宋钺拔腿就跑。

  贺境心从牛车上,操起擀面杖跟着后面就追,“宋钺,你给我站住!你别跑!给我站住!”

  宋钺、宋钺跑得更快了。

  贺影心看着那两人越跑越远,边上的宫人目瞪口呆,贺影心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然后爬上了牛车,拿起细竹竿抽动大牛的屁股,像个赶车老手一样,将牛车赶走了。

  而皇帝亲自给贺大师和宋大人赐婚的事,也很快就传了出去。

  当夜,许百成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气得半死。

  你说说你堂堂一国之君,你操心什么不好,你管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婚嫁作甚?

  手底下的人来汇报,说是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忽然冲出一队御林军,他们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许百成再想弄死贺境心,也不得不暂时消停下来。

  而此时,长青巷中,宋府。

  福伯一大早就忙碌起来,皇帝赐婚,还要求三日内完婚,可是他家大人,双亲皆还在灵州,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赶到长安城来。

  这婚是非结不可,否则就是欺君之罪,大人的乌纱帽还才戴上,可千万不能丢了。

  好在福伯陪着宋钺上京之时,家里老爷太太,给他塞了不少银钱。

  世间许多问题,都是撒出去银钱都能解决的。

  福伯银子流水一样的往外撒,宋宅一点点地变了样,柱子匆匆漆过,地上的青石板都差人整理更换过,窗户窗纱也全都换新的,廊下的红灯笼,也是加急让人定做了送来的。

  总之,三天的时间,福伯勉勉强强把原本素雅的院子,装扮成了喜气洋洋的样子。

  一大早的,宋宅就十分热闹,一副主家有喜的架势。

  客栈内,贺境心和贺影心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放着的一个托盘里,摆着一套做工十分考究的嫁衣,这嫁衣来历还不小,是皇帝特地令人送来的,理由是婚事仓促,担心贺姑娘来不及绣嫁衣。

  贺影心小小的眉头紧皱,“姐,你不会真的要嫁给二傻子吧?”

  贺境心沉着脸,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姐妹两个脸色都很难看,因为他们想过,悄悄离开长安城,反正他们又没有官职在身,也没有亲友在世,皇帝怒就怒呗,但谁知道,皇帝竟然派人盯着他们,被发现后,直接大言不惭地表示,他们是奉皇命,暗中保护她们的。

  贺境心就很气,若非皇帝强行把她和影心找回来,他们早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贺影心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去找二傻子,这明明是他自己挖的坑,没道理要把你埋了。”

  “回来。”贺境心一把扯住贺影心的衣领,把人拖了回来,“找他有什么用?算了,嫁就嫁,嫁了还能捞个少卿夫人当当。再说了,我如今二十二,等过了生辰,还不成亲,说不定还要被拉过去强行婚配,鬼知道会给我配个阿猫还是阿狗。”

  贺影心蓦地瞪大了眼睛,是了,大晋朝开国之后,律法规定,女子二十不婚,要缴纳单身税,二十二不婚,官府可强行婚配。

  贺境心已经交了两年的单身税了。

  “宋钺,三元及第,如今是从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公主都想下嫁,我虽然被他坑了一把,但也不算亏。”贺境心目光落在红色的嫁衣裳,眼底却没有半点喜意,“开门吧,把妆娘叫进来给我梳妆。”

  贺影心想了想,觉得姐姐说得也对,尽管她觉得二傻子太傻了,但傻也傻的好处,姐姐那么聪明,二傻子绝对翻不出浪来。

  贺影心就打开门跑了出去,不多时,等在外面的妆娘喜娘就跑了进来。

  原本安静的客栈房间内,顿时也变得忙碌且热闹起来。

  妆娘把贺境心按坐在梳妆镜前,她仔细看着新娘子的眉眼,拿起细线替新娘子绞面,上妆。

  贺境心就这么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地变化,稍稍有些走神。

  刚刚和贺影心说的那些,是她如今愿意进坑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异常。

  这三天内,她仔细复盘了一下,三日前,她被皇帝的御林军拦住,被带进宫中之后发生的事,她把皇帝和三公主,甚至是宋钺的表情,都当初拎出来反复地揣摩。

  然后她发现,皇帝那天喊她回去的最开始的目的,绝对是想拆穿宋钺的谎话的。

  但是后来,皇帝在见了她和贺影心之后,改了主意,之后甚至用贺影心来暗示警告她不要不识时务。

  皇帝想要她嫁给宋钺。

  为什么。

  贺境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那么浓重的黑眼圈,在妆娘的巧手之下,一点点地被遮盖掉,原本阴郁的气息,顿时就淡去了不少,她原本舒朗精致的眉眼就凸显了出来。

  “贺姑娘生的很好啊,以后多多装扮自己。”妆娘善意地道,“别糟蹋了自己的脸。”

  贺境心不置可否,她向来不修边幅。

  贺境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己和自己对视,黢黑的眼眸里,犹如深渊,黑不见底。

  皇帝一开始,绝对是很真心地想要招宋钺为驸马,为什么在看到她和影心之后,就改了主意,把三公主想要的驸马,强行捆绑给她。

  她之前,被御林军拦住的时候,曾经十分离谱地猜测过,是不是她爹和皇帝曾经是旧相识,皇帝想要见见他们之类的。

  如今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贺境心和贺影心生的其实不太像,贺境心随娘,贺影心倒是长得有两分像爹,但姐妹两个的眼睛十分像,站在一起,谁也不会怀疑,这两个不是一家人。

  倘若是皇帝与贺从渊曾经相识,那么皇帝在看到贺影心的时候,是不是认出了她和贺从渊的关系,贺境心记得,当时在殿上,皇帝还和蔼地问了贺影心的年龄,她可不认为一个皇帝,没事会问一个不相干之人的年龄。

  一切似乎变得更麻烦了。

  贺境心三天前,没有强行辩驳自己与宋钺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便是因为皇帝的态度。

  贺影心觉得是宋钺坑了贺境心,但只有贺境心知道,这事儿说不定是谁坑谁呢。

  不过这些就不必和影心说了。

  妆娘的手是真的巧。

  贺境心看着镜子里,几乎是换了张脸的人,不由得想到了大理寺停尸房的那具尸体。

  她当时看到的傅棠,和记忆里的傅棠,有五六分相似,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去怀疑尸体的身份到底是谁。

  喜娘拿起盖头,盖在了贺境心的头上,很快,贺境心的视线里就只剩下了一片红。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喧嚣声,贺境心辨别了一下,是宋钺来迎亲了。

  外面,贺影心双手叉腰,仰着脑袋看向宋钺,“宋二,你娶我姐,不许欺负她!不然我肯定揍你!”

  宋钺:……

  宋钺看着站在自己跟前,身高还不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小姑娘,张牙舞爪,像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狼崽子,很想回一句,他长这么大,根本就是被她姐,贺大丫,给一路坑到大的!

  他见识到的人心险恶启蒙人,就是贺境心!

  但他忍住没敢说,因为不管之前如何,这一次,的确是因为他挖的坑,害得贺境心一头栽了下去,把自己下半辈子给栽进去了。

  ——没办法,寻常人家过不下去还能和离,他们可是皇帝赐婚啊!

  他们这个赐婚还不一样,他拒绝了两次皇帝想要招他当驸马,一口咬定自己有未婚妻,还与未婚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有这样的基础,再加上皇帝赐婚,简直是把他们后路完全堵死了!

  贺影心见宋二不说话,顿时怒了,“喂!你说句话呀!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宋钺:不想!

  宋钺:“放心吧,反正以后你也跟我们住,我怎么对你姐,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要是对她不好,你再揍我。”

  贺影心略微有点满意,勉勉强强地点了下头,然后侧过身,让宋钺进去接新娘子出来。

  她乖巧地站在一边,盯着宋钺的背影,她知道,宋钺是很多人眼中的乘龙快婿,长得好,前程好,入了圣心,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贺境心有什么呢?双亲皆亡,抛头露面,说得好听是贺大师,说得不好听不就是三教九流?这些天,贺影心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流言蜚语,说姐姐配不上宋二。

  贺影心知道那些人说得对,但那又如何呢,姐姐在她心里就是最好的。

  姐姐活得通透,她聪明,强大,想做的事绝对要做成功。

  一年前,姐姐告诉她,她一定要给父亲报仇,后来他们到了长安城,知道了仇人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左相大人。一个是市井小民,一个是身居高位的重臣,他们没有证据,要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贺影心从没有怀疑过姐姐能不能做到,她觉得姐姐可以。

  现在你看,左相不还是在午门口被斩首示众了吗?

  这样的姐姐,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

  贺影心看着宋钺将一袭喜袍的姐姐牵了出来,她快走几步,走到姐姐身边,伸手牵住了姐姐的手。

  贺境心愣了一下,随后反手握紧了妹妹的手。

  妹妹的手,稚嫩,幼小,却很有力量,很温暖。

  贺境心想,不管妹妹的身上藏着什么,皇帝到底为什么要她嫁给宋钺,她都绝对会保护好妹妹的。

  “姐,你别怕,我虽然没有办法背你上花轿,但我牵着你呢。”贺影心道。

  贺境心“嗯”了一声,“我们家影心就是最可靠的。”

  贺影心挺着的小胸脯,顿时挺得更直了。

  宋钺偏头,看到了贺影心牵着贺境心的手,边上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些在议论新娘子牵着妹妹出嫁,是不是不合规矩。

  三个人都听到了,只是三个人都选择了无视。

  贺境心被送上了花轿,贺影心这才返回去,上了牛车,拿细竹竿抽了抽大牛的屁股,大牛就拖着那二层木架子板车,慢悠悠地跟在了花轿后面。

  围观的百姓:……

  长见识了啊!

  谁家出嫁,花轿后面跟着这么个牛车啊!

  贺境心坐在花轿里,周围入目可见是一片红。

  她租住的客栈是在平康坊,宋宅在永宁坊,两个坊之间隔得并不算远。

  贺境心坐在轿子里,忽然觉得有点唏嘘。

  几天前,长安城的老百姓,看了一场盛世花嫁,结果引出了一起众目睽睽之下的密室杀人案。

  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案子最后落幕,竟然是以她这个嫌疑人坐上花轿,嫁给当时负责此案的大理寺丞为结束。

  贺境心不由得开始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花轿在行走的过程中,傅棠在想什么呢?她那时候知道左相夫人的绸缪吗?若是知道,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出嫁的呢?

  贺境心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轿子就落了地。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盯着宋钺掀开轿帘,将手伸进了轿子里。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宋钺从轿子里牵出了一只手,然后是新娘子整个钻了出来。

  所有人都“呜呼”一声,松了一口气,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前些日子,因为傅棠出嫁,那些直面血腥场面的百姓们,可算是走出了心理阴影。

  贺境心就这么被簇拥着,和宋钺一起进了宋宅。

  因为是皇帝赐婚,皇帝还派出了万福公公前来观礼,贺影心站在前面,绷着一张小脸,看着姐姐和宋二拜了堂。

  万福公公这才站起来,宣读了皇帝的口谕。

  文绉绉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一个中心思想:你们是朕赐的婚,女才郎貌,天作之合,希望你们婚后和和美美,忠贞不渝。

  最后,万福公公让小太监呈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柄通体莹润的玉如意。

  “宋大人,贺姑娘,这是皇上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收下吧。”万福公公面带微笑地道。

  宋钺就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去取那柄玉如意。

  所有人都羡慕坏了,尤其是来观礼的同僚们,和宋钺能攀扯上关系的,都来讨杯喜酒喝。

  宋大人这是简在帝心啊!非但皇帝亲自赐婚,皇帝还随礼了!

  然而,就在众人对宋钺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时,变故忽然发生了。

  宋钺接了玉如意往后退了一步,那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绊倒了自己的衣摆,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手里的玉如意没拿稳,直接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

  玉如意就这么,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摔成了两半。

  所有人:!!!

  宋钺:???

  万福公公的脸色,瞬间落了下来。

  只有站在后面,头顶红盖头的贺境心,反而有一种,另一只靴子落地之感。

  万福公公捡起地上摔坏的玉如意,带着小太监回宫去了。

  看热闹的宾客们,纷纷找借口散了。

  于是原本热闹的宋府一下子冷清下来。

  喜房内,贺境心想要自己掀了盖头,但被喜娘按住了,硬是让宋钺掀了,又盯着他们喝了合卺酒才心满意足地拿了喜钱走了。

  宋钺和贺境心,四目相对,宋钺的眉心皱着,他低头又去看自己的手,显然还有些怀疑人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皇帝的御赐之物给摔了。

  “贺大丫,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宋钺一屁股坐在了贺境心的身边,一脸担忧。

  贺境心:“明日大概就能知晓了。”

  宋钺看着贺境心如此镇定的样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贺境心真诚地看着宋钺,“怎么会,我本来都要走了,不是你把我给坑回来的吗?”

  宋钺:……

  宋钺心虚地闭嘴了。

  “那什么,我知道我不厚道,但事已至此,你只能和我凑合一下了,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你仔细观察观察,我也是有优点的。”宋钺道。

  贺境心盯着宋钺,直把宋钺盯得额头冒冷汗,“你说得对,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贺境心翻身上床,霸占了大半个床铺,拉了被子盖上,“先休息,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贺境心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宋钺看着自己的床,最后憋屈的,慢慢侧躺下来,占据了剩下的靠近床边的位置,没办法,谁让他理亏,他纵使再好,公主都想嫁,但对于贺境心来说,她不愿,那他就是强人所难。

  这一夜,谁也没睡好,倒是住在西厢房的贺影心一夜好眠,没办法,就算她再早熟老成,也才八岁而已。

  宋钺并没有等多久,才吃过早饭,万福公公就带着圣旨来了。

  宋钺拉着贺境心一起跪下接旨。

  贺境心凝神听圣旨,圣旨用词更加考究,并不长,但归纳下来的意思十分明确——

  宋钺毁坏御赐之物,是为大不敬,这桩婚事是皇帝赐下的,在大婚之日弄坏皇帝赐的玉如意,根本就是对皇帝不满,是以皇帝罢了他从四品的官,把他贬去青州永昌县当县令,即日上任,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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