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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莫测人生

  原本高一假期是有7天的,但刹南高中突然临时发出消息,所有高一学生提前两天上课,这让不少人发出哀嚎,就连张岱也不得不取消第二天去禹城的打算。

  与此同时,原本定在7号的守望超市会议,也只能由厉乐姝自己主持。

  10月6日。

  张岱一早来到教室,发现之前空荡荡的位置上,墨淼居然已经在了,这让他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3号那天晚上的通话,让他忽略了仓库的墨淼,他不确定通过电话声音,对方是否认出自己,毕竟这个年代,电话声音的辨析度并不是很高,事后他也问过盛宁宁,死党也觉得被认出的可能性不大。

  “最近怎么没来?”张岱将书包放进抽屉,顿了顿道:“那天在超市里看到你,吓了我一跳。”

  “看到你,我也吓了一跳。”墨淼低头回了一句,漫不经心的样子。

  “早训你也一直没来,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张岱,现在是早读,我不想聊天。”

  听到墨淼的话,张岱摸了摸鼻子,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暗道对方还是那个臭脾气,完全没有一点改变。

  这一天,大概是假期的后遗症,很多学生都有气无力,总觉得自己还在放假中,根本提不起精神。

  熬鹰一般熬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大家迫不及待离开教室,就连班主任叶红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张岱推着自行车照例从后门离开,路过熟悉的公交车站,意外发现墨淼居然在等车,附近几个同学纷纷侧目,俨然都认出了这位美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一刻,张岱也止住了脚步,人影落在大树的后面,静静看着被残阳笼罩的墨淼,就像是一段映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美好而又不可触摸。

  遥想前世,墨淼这个名字,是多少人青春年少的一见钟情,不过大多数人都清楚,飞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用后世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真正的白月光,美得一塌糊涂。

  直到对方上了车,蓦然回首,那清澈的目光落在张岱的身上,略带一丝落寞与疲惫,看得人有那么一丝酸酸的味道。

  ……

  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关于墨淼的身份,如同一场龙卷风,快速席卷整个刹南高中,摧枯拉朽,就连心理年龄增添了二十多年的张岱,也免不了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也就在得到消息的这一刻,张岱终于知道,在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墨淼,那段总被自己遗忘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记得前世,张岱曾经在一段纪实新闻上看到,在2000年全国严打的时候,国家捣毁过一个涉及三省的涉黑团伙,不过距离报道,时间整整相隔了五年,据说是因为影响较大,涉黑人员太深,为了不影响后续抓捕,所以一直不曾对外宣布。

  而真正引起当时张岱注意的是,在新闻中,大概是因为电视台人员的失误,某些打马赛克的部位出现过几次短暂的清晰,而这其中赫然出现了墨淼,只不过当时张岱觉得不可思议,顶多认为是相似的两个人而已。

  可10月7日这一天,随着关于墨淼身份来历的猜测与流传,张岱开始渐渐相信,五年之后自己看到的那段新闻播报中的人物景象,应该就是自己的同桌。

  突然记起这样的回忆,并没有让张岱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反而多了一身冷汗,外加半身不遂的麻痹感。

  张岱的脑海中,响起了五年之后那片播报中新闻记者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随着幕后大佬的成功归案,原本该画上句号的事件却并没有停下,据我台记者近日走访,现已确定,昔日大佬的女儿徐水(化名)两年前死于谋杀,凶手虽然已经伏法,但人死不能复生,花季少女的陨落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

  记忆中,随着记者结束阐述,电视上出现了黑白色的灵堂,当时画面依旧打了马赛克,可如今在张岱的脑中,那模糊不清的部位却渐渐被墨淼那张脸替代,关于对方是黑社会大小姐的传闻,也渐渐变得有理有据。

  此时此刻,再看着身旁恬静的少女,似乎那些风声永远无法将她击败,可在冰冷的刀锋下,再坚强的心理,也无济于事。

  班级里,不少人在暗中窥视着墨淼,下课的时候,也有人在走廊眺望,想要看一看所谓的黑道大小姐究竟是谁,更有其他班的好事者站在教室门口,拉着同学,毫不顾忌询问究竟谁是墨淼。

  至于张岱,现在有些茫然,因为在前一世,关于墨淼的事情可没有在刹南高中流传开来,更别说什么黑道公主大小姐。

  或许是因为自己这只重生的蝴蝶,不知不觉扇动了几下翅膀,终是引起了其他人的人生剧变。

  大概注意到张岱一直盯着自己,墨淼也放下笔,转过头,黑色的瞳孔,闪烁着深澈的目光,映照出少年出神的样子。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看着,竟然没有一丝尴尬。

  “你成绩真的很烂。”墨淼的突然开口,让张岱有些懵,随即想到之前分班考试的成绩,还真的没法反驳。

  “要不要我帮你补习?”

  嘎?

  张岱长大嘴巴,眨了眨眼睛,暗道墨淼你长点心吧,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快把人吹跑了,你居然还在关心我的成绩?

  “如果要我帮你补习,价格会比外面便宜点。”说完,墨淼的脸色由白转红,破天荒地侧过头去。

  这一刻,张岱忽然像被东西堵住了喉咙,有种窒息的错觉,他实在没想到,性格如此冷傲的墨淼,有一天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向自己的同桌要钱。

  想到之前对方在超市,还预支了一个星期的工资,就算这两天白天上学,到了晚上墨淼还是会准时到仓库卸货,可想而知,对方真的很缺钱。

  而墨淼的脸色正渐渐转为白皙,虽然恢复了平日的那股冷傲,不过内心却涌现出一种悔意,她知道自己最近因为缺钱而变得方寸大乱,家里的情况亦是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才让她对于同桌生出了一种几乎荒诞的想法。

  “那天,在超市里出现的那个声音,会是他吗?”这一刻,墨淼的内心又止不住波涛汹涌。

  与此同时,墨淼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后悔并没有逃过张岱的目光。

  脑子里迅速过了一圈,张岱笑了笑道:“正好,我妈让我找家教,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你。”

  听到张岱的话,墨淼像是彻底松了口气,嘴角微微翘起,“那今天晚上开始?”

  “嗯,今天晚上,我去你家上自习。”

  之后便是大段的沉默。

  张岱没有着急,而他之所以把自习的地点定在墨淼家,也是因为后世那片报道让他明白,黑暗中隐藏的那缕杀机,不知道何时会伸向对方。

  因为自己的重生,原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真相已经改变,所以他担心三年之后才有的谋杀,或许也正在提前上演。

  张岱自知不是神,他或许没有能力阻挡这一次杀戮,可让他眼睁睁看着墨淼死在对方的手上,这对他而言,也绝对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此刻的张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让墨淼在三年之后,仍然健康活着,而不是因为自己,提前三年香消玉殒!

  至于怎么阻止,最好的办法就是陪在她的身边,用自己后世二十多年的经验与眼光,提前发现暗中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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