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涛蹙起眉头，看着张岱，暗道这不是添乱嘛。
不过想起领导说的话，付涛还是压住性子，抬头道：“你说。”
张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问题，打电话报案的人，究竟是谁？”
“从这些资料上看，这个案发过程中，报案的人你们并没有搞清楚……”
“这重要吗？”一个年轻人突然说道：“所有的细节表明，墨淼的嫌疑最大，证据链都是完整的，或许报案的人不想惹祸上身，报完警就走了。”
“当然重要！”张岱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
“如果第一个报案的人，才是真正的嫌疑犯，你们这就是渎职！”
“如果这些证据，是嫌犯让你们看的，又怎么说？”
“搞清楚第一个报案人的身份，或许我们才能真正定义这场命案！”
会议室里，张岱的话让不少人睁大眼睛，之后就是沉默。
“第二个问题。”付涛眯起眼睛。
“第二个问题，就是学校食堂附近的监控。”
张岱拿起资料中的一页，上面清晰写着学校食堂监控一个月前就坏了。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一个监控居然还没有修好，对于一个重点高中来说，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而且，食堂距离宿舍工地是最近的地方，全校那么多监控，偏偏就是这里坏了！”
付涛也拿起资料，看着上面的米粒般的小字，忍不住吸了口气。
“那第三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就是墨淼现在这只手机的电话号码！”
“虽然墨淼没有身份证，但是办卡时候的电话号码都属于私人的，假设她的证词是真的，那么当初打电话给她，并且引诱她来到宿舍工地的那个人，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号码？”
在这个年代，手机还不需要实名制，但号码却是私人的。
“这只手机，是两个星期前买的，号码泄密的最大可能就是柜台办理业务的人，我建议你们可以在这条线索查一查。”
“营业厅应该有监控，万一监控恰好坏了，或许这也是一条线索。”
张岱的话，让整个会议室陷入一大段沉默的时间，直到他再次开口。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墨淼的那只红色诺基亚，当初是我买给我她的，但是差不多也是两个星期前，她在袁家村的家里，遇到了一个陌生人，双方追至山林，导致手机掉落，在今天案发之前，根本没有找到！”
“你能对你自己说的话负责吗？”付涛抬头看着张岱，目光中有一股摄人的压迫。
张岱苦笑道：“能负责又怎样？你们警察办案不是讲究证据吗？”
“手机确实是掉了，但那个时候我并不在墨淼身边，也无法提供证据。”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起谋杀案，有太多的不确定，也有太多的可能性，如果我是你们，今天晚上必须把所有的疑点都去走一遍，或许到了明天，这些疑点都将成为过去式。”
张岱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部分意外都是墨淼单独行动的时候，显然有人一直盯着她，并且迫不及待想要诬陷对方。
如果是这样，那么布局一定会有意外。
付涛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张岱，刚才的那些话，令人刮目相看的同时，对于这起案件，他也有不同的看法。
“重新梳理一次，之前的任务先作废。”
付涛并没有顾及自己大队长的威信，这让张岱松了口气，看样子付涛这个人非常务实，不拘小节。
半个小时以后，刺耳的警笛声开始重新回荡在刹南县的夜空下，刑侦队兵分多路，开始以张岱所提及的三个问题，展开了最快的调查。
与此同时，张岱也在律师的陪同下，看见了墨淼。
因为事发突然，墨淼看起来相当憔悴，眼白布满血丝，还带着深深的疲惫之色。
“张岱，我没事得。”墨淼突然说道。
张岱看着眼前的少女，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只能安慰道：“相信我。”
“嗯！”
……
这边，付涛带人第一时间赶往了手机营业厅，想要调取两个星期前墨淼办理手机业务的视频。
“监控时间超过半个月，可能就没有了。”店长的话，让付涛心里一沉。
不过幸运的是，截止今天晚上12点，距离墨淼办理手机号的时间刚好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天，监控就会自动删除录像。
付涛吸了口气，一种紧迫感从来没有这般强烈过！
“这一天的录像，全部都要吗？”
“要！”
……
学校那边，刑侦队的副队长孙莉也通过维修记录，找到了一个月前维修监控的人员姓名与电话，可拨打过去，始终无人接听。
“这段时间，就没其他人来修理吗？”孙莉问身边的后勤老师。
后勤老师也有些尴尬，主要食堂这边的监控不常看，现在回想起来，监控确实坏了一段时间。
不过他可以确定，自己早前打过好几次电话给维修工，对方也答应过来维修。
“电话给我们，我们自己找人。”
“还有，把学校其他监控视频都给调出来，带回局里，抓紧时间！”
……
凌晨两点半，在公安局的技术部门，张岱正和付涛站在一起，看着从营业厅拷贝回来的视频。
碍于这个年代的影像技术，视频并不清晰，不过大致的动作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前前后后看了几十遍，哪怕是付涛这种常年在一线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这些视频，不仅只有营业厅的，附近几十个街道的监控录像都在，几台机器同时播放，就像是走马观花，看得人眼都花了。
张岱站在中央前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视频上每一个出现的人，他没有最强大脑，只能一个个分析他们的行为动作，这样的脑力输出无疑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
“先停下，然后每一个视频从头开始放。”
又一次视频的播放，这一次张岱让速度提高了3倍。
中途，付涛出去了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凝重。
“孙莉那边找到了生产监控机器的厂商，不过对方说，一个月前负责刹南高中检修的工人就辞职了，他们还以为刹南高中的监控已经修好了。”
“这个工人有些可疑，明明已经辞职，结果学校几次电话打过去，对方都在拖延。”
不知不觉中，付涛已经开始相信张岱在会议上的猜测。
“那个工人还能联系上吗？”刘柏欢问道。
“暂时只知道去了禹城，找到对方恐怕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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