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以后，张岱从店铺回来，将剩余的65条牛仔裤全部放在了摊位上。
至今为止，整个夜市，也只有他们才售卖破洞牛仔裤，而且全是女性风格。
“破洞牛仔裤，厂家直销，120一条，最后60件！”
“卖完为止！”
“先到先得！”
张岱举着刚买来的喇叭，撕扯的嗓音在附近不停缭绕，顿时又吸引了一波过往的路人。
摊位前，盛宁宁也热得满头大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生意那么火爆，但是谁不喜欢赚钱！
附近的这片区域，除了对面一家售卖袜子和凉鞋的三轮车，就属他们最为热闹，附近其他摊位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别看破洞牛仔裤没什么特别的技术含量，但是碍于时代的局限性，以及信息流通的滞缓，几乎没有人可以复制，这也导致了张岱他们成为了刹南县唯一一家垄断摊位。
不过细心的他发现，有些人拿着裤子，第一时间就去翻找吊牌。
一个小时以后，剩余的60条破洞牛仔裤再次销售一空，这让盛宁宁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算上之前丁悦姐的裤子，我们160条牛仔裤，终于卖完了！”
“每条裤子的利润有60块，160条裤子，那就是9600元！”
“张岱，我们五天就赚了几乎一万块！”
盛宁宁激动不行，“一个月下来，那岂不是得五六万了？”
“嚓！呆子，我比我老子一年赚的还多！”
两个人站在夜市一角，看着激动的盛宁宁，张岱却摇了摇头。
“明天开始，我们可能暂时不摆摊了。”
“啊？为什么？”盛宁宁顿时瞪大眼睛，表示不理解：“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继续摆摊？”
“从明天开始，我们会很忙。”
“摊都不摆了，我们还忙啥？你没发烧吧？”盛宁宁翻着白眼，不知道死党又在搞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细问，这一次破洞牛仔裤的事情，他全程都有参与，也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死党，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张岱也没有继续解释，其实连他自己都没底，如果事情发展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或许短时间还需要出摊积累原始资金。
时尚的风已经吹起，成败就看这几天了。
……
翌日，张岱还是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来到店铺。
店里面，关琳早就到了，正在打扫卫生，纤细的身影把桌子擦得一尘不染。
和之前在学校里的不同，关琳没有继续穿校服，而是换上了一件张岱亲自缝纫的白衬衫，黑色的束脚裤子将一双大长腿完美呈现出来。
不得不说，穿上了水晶鞋的关琳，就算是心理稳如老狗的张岱，都忍不住会怦然心动。
“昨天有电话吗？”张岱主动问道。
关琳愣了愣，小声道：“还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张岱不免有些沮丧，其实这段时间，每天他都在询问这件事情，吊牌上那通号码，可不是什么摆设，而是一次通往自由财富的通道。
“对了。”张岱忽然想起上次丁悦给的号码，因为最近实在太忙，他几乎想不起来。
于是，他去了校门口的报亭，用那里的座机打了回去。
“喂？”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大概是被电话吵醒了。
“喂，悦姐，是我，张岱。”
片刻的沉默之后，传来对方歇斯底里的咆哮，直接把张岱骂懵了。
“臭小子，你是猪吗？你怎么现在才打我电话！”
“有人在我这里订了两百条裤子，我找不到你，只能打电话给牧山公司！”
“可这也是个空号！你到底在哪里进货的！玩我呢？！龟儿子！滚球！”
“客户指定了风格，我去市场上找了一圈都没有类似的货，你要是再不给老娘送过来，这笔生意就要黄了！”
空号？
张岱愣了愣，在安抚好丁悦后，转身跑到店铺里，仔细检查下，发现电话线竟然是被老鼠咬断了。
“我，我不知道……”看着断裂的电话线，关琳手足无措，面色煞白，还以为自己惹下了什么大麻烦。
这个年代，家里能装上电话的人，最起码也是富裕家庭，一般人还真不会明白里面的门门道道，顶多就是简单打个电话。
张岱让关琳安心，自己又出去打电话让人来修，一直忙到九点，电话线才重新连接好。
恰好，盛宁宁也在这个时候抵达店铺，大概是因为今天不用出摊，整个人显得非常懒散。
“叮铃铃！”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进门的盛宁宁下意识抓起，放在了耳边。
“喂？”
可没一会，盛宁宁捂住电话，眼神求救一般看向一旁的张岱。
后者瞬间意识到什么，抓过电话，一种沉稳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这座不大的店铺里。
“您好，这里是牧山公司，我是客服小张，竭诚为您服务。”
“嗯嗯，风格的话，我们这里有很多……”
“一共20条破洞牛仔裤，您在孝县，那可以货到付款。”
“好好，我这边已经为您备案，一般一到三天，我们会派人送货，到时候做好交接就行。”
听着张岱的话，关琳和盛宁宁顿时面面相觑，随后一种荒诞的想法浮现脑海：
他要干什么？
难道真要开公司吗？
他还是初中生，胆子也太大了吧！
很快，这通电话在张岱的感谢中结束，店铺里却陷入一片寂静。
张岱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盛宁宁，“身份证有带在身边吗？”
“啊！有，有带！”
“跟我去一趟工商局。”
“去干吗？”
“注册公司，顺便去银行开通账户。”
“为什么是我？”盛宁宁脑子一片浆糊，死党的思维跨度太大，他完全跟不上了。
“废话，三人里，就你有身份证，我不找你，找谁！”
张岱翻白眼，随后又看向关琳，“前几天应该也有电话，估计是电线被咬，所以我们不清楚。”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牧山公司的前台，所有电话都由你接。”
“我，我不行的！”关琳吓得不断摇头，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张岱根本不是一时脑热开店铺，而是真想以一个初中毕业生开公司，而她根本不可能行。
“试试吧，我们年轻，不怕失败。”
张岱笑了笑，发现关琳依旧紧张，他拍了拍对方肩膀，掌心的温暖却让人安心许多。
“就只是打电话，对面的人也看不见你，就算是吃人的老虎，也找不到这里。”
“而且短时间，找我们进货的，应该都只是刹南县和孝县的商铺，一些话术和注意事项，我都写在本子上。”
张岱将早就准备好的册子交给关琳，随后拉着盛宁宁，急忙赶往刹南县的工商局。
店铺外，关琳抱着小册子，抬头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少年背影，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久久不肯离去，直到电话再次响起。
时不待我，只争朝夕。
而这一天，盛宁宁的脑子都是一团浆糊，他只记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陀螺，张岱到哪里，他就转到哪里，不停地签字，不停地看东西，在学校里成绩排在前百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
中途，盛宁宁看着银行卡里丁悦提前打来的定金，那是整整三万块钱，他回头看向张岱。
“呆子，你就不怕我卷钱跑路？”
“不怕。”
“为什么？那可是三万块钱，看着我都心动。”
“呵呵，你敢跑路，我明天就告诉所有人，一个关于盛某某秃毛鸡的故事。”
“嚓！算你狠！”
心中刚刚升起的感动，直接被盛宁宁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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