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最近生意不好做了。”
饭桌上，顾清流大概是喝多了，开始抱怨起最近的一笔大单付诸东流，工程队很可能过年都不会再接到单子。
作为死党，张国忠还是很清楚对方的实力，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是刹南高中的那笔订单，你知道王荆这个人吧，禹城那边的，说好了给我一些工程，结果因为瑶夏不同意和他儿子交往，居然就反悔了！”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顾瑶夏更是满脸通红，徐芳倒是知道女儿脸皮薄，于是狠狠瞪了顾清流一眼，“说这种事情干什么，就他儿子王鹏飞那个德行，瑶夏就算同意，我也得把两个人拆了！”
这一刻，张岱才知道，王荆就是王鹏飞的父亲，也是禹城一家颇有实力的地产商。
“我没同意！”顾瑶夏摇着脑袋，然后看到了一旁幸灾乐祸的张岱，顿时有些小生气。
“张岱和王鹏飞也有过节，上次还从对方那里赢了5000块。”
一听这话，几个大人顿时看向张岱，尤其是苏敏，一脸不可置信，甚至连呼吸都有些粗了，那可是整整5000块，虽然说现在他们家不缺钱，可那是一个高中生能够支配的数额吗？再者说，这笔钱似乎来历有些不正常，自家儿子居然瞒着他们，有了那么大笔零花钱。
看着一双双凝视自己的眼睛，张岱有些无语，暗道女人的性子还真是六月天，说变就变。
好在最后，顾瑶夏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几个家长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看向张岱的眼神，多少有些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岱吃瘪的样子，顾瑶夏发现自己今天倍儿开心，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酒过三巡之后，顾清流借口上厕所出去结账，回来的时候，听到一些熟悉声音，下意识便抬头看去，居然发现自家包厢隔壁竟然坐着王荆，而对方也不偏不倚刚好看向门口。
两个人一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结果，顾清流前脚刚进入包厢，后脚王荆居然带着儿子王鹏飞走了过来。
张岱也在打量进来的陌生男人，对方中等身材，皮肤黝黑，长相普通，却一脸笑容，给人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坏，但是其眼神中的锐利，给张岱一种睚眦必报的感觉，典型的笑面虎。
“哈哈，老顾，真没想到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刚才看错人了。”王荆笑着举杯，西装革履，显得神采飞扬，而他身边的王鹏飞，同样穿着一套小西装，年轻人的意气风发，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个学生。
顾清流也没想到王荆居然会过来，而且还带着自己的儿子。
“王总，您太客气了。”顾清流淡淡笑道，上次因为女儿的事情，他和对方的合作早已结束，确切说根本没开始。
所以，他压根也没举杯，虽说自己工程队的实力肯定不及对方，但做人做事他向来有自己的一套。
看顾清流不冷不淡，王荆也不恼，而是说道：“徐立那边的工程，现在都转卖给了我。”
顾清流先是一愣，随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王总，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你之前在徐立那接的工程，现在没有了，至于违约金，我不差那几个钱。”说完，不顾众人的脸色，王荆转身就走。
而王鹏飞，在其父亲离开之后，居然看向顾瑶夏，脸上充满了戏谑的笑容：“夏夏，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到那时候，我想我父亲，应该不会太为难顾叔叔。”
“还有，奉劝一句。”王鹏飞忽然撇了一眼张岱一家，脸色带着不屑与阴笑，“这个世界，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别胡**朋友攀亲戚。”
说完这句话，王鹏飞直接离开了包间，几个大人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无比，被这样一个小孩以教训的口吻戏说，若不是自身的涵养在克制之中，恐怕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
小老太更是拄着拐杖，不住说道：“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张岱安抚着奶奶，最近老人心脏不好，一直在吃降压药，这会被王家父子气得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而一旁的顾瑶夏更是眼泪汪汪，不仅仅是因为父亲受辱，还因为王鹏飞最后那些话，让她深陷某种荒诞的自责感，总觉得是自己让父亲的事业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张国忠倒是很清楚，徐立一直是顾清流的大客户，现在被王荆撬动，看起来死党往后在刹南县很难找到较大的工程。
“没事的！”这个时候，顾清流吸了口气，虽然笑着，但是很勉强，内心更有一把大火燃烧着。
几个大人的心情也被破坏得荡然无存，只有张岱，想到刚才王鹏飞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还有王家父子的做派，真是让菩萨都有三分火。
一个如此小人，只是因为顾瑶夏不同意和其儿子交往，居然在生意上围剿顾清流，睚眦必报的性格可想而知。
这样的商人，居然还能在事业上如鱼得水，真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一刻，张岱的内心波动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对方的来历究竟有多大，他也要让王荆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硬石头，不怕砸得粉碎。
至于顾清流那边，张岱倒是想起最近丁悦的一通电话，抱怨奶茶店的装修队难沟通，而且漫天要价，大大影响了开业时间。
如果有可能，奶茶店的装修工程，倒是可以外包给顾清流，毕竟以自己对他的认识，对方的人品还是可以保证的，否则那么多年也不可能带起一支人数可观的工程队。
中饭过后，两家人带着阴霾的心情离开，而张岱从父亲的电话本里也找到了顾清流的电话，于是直接打给了丁悦，让她负责交接。
……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爸，对不起。”顾瑶夏说完这句话，终于还是忍不住抱着徐芳哭起来。
“这跟你没关系，再说我怎么可能拿你未来的幸福做筹码，你还只是个孩子啊。”顾清流在路边停下车，和徐芳一起安慰女儿。
徐芳也说道：“反正这几年，你的工程队也不怎么赚钱，现在有时间休息也挺好的，再说我马上去鹿县任职，你在家也能照顾女儿。”
“爸妈，我能照顾自己的。”顾清流抹着眼泪：“你们忙你们的事，不用担心我。”
“小屁孩，装什么大人哦。”顾清流笑道，不过他感觉到因为这件事情，自己的女儿确实长大了一些。
叮铃铃。
这个时候，清脆的铃声从车里响起来，顾清流拿出新买的诺基亚，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接通之后，对方传来一阵清爽的女声，不过接下来的内容，令原本心情阴霾的顾清流顿时激灵起来。
五分钟之后，顾清流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徐芳说道：“看样子，接下来到过年，我都没办法休息了。”
“怎么了？”徐芳惊讶道，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丈夫心情的剧烈变化。
“你知道美丽新世界吧？”
“我知道！”顾瑶夏喊道：“天涯广场的奶茶店，我和老妈都爱喝呢！”
“对，就是那家。刚才对方打来电话，让我等会过去一趟，说是商量一下外包的项目，据说他们有一批商铺，需要在年前完成。”
听闻，徐芳也不禁吸了口气，她之前可是在超市里听到过一些风声，美丽新世界似乎和守望超市有些关联。
“老顾，把握住这次机会，恐怕这是我们全家一次转折点。”
“嗯嗯！”
这一刻的顾清流，看着车窗外，之前被王荆打击得一蹶不振的心境突然变得开朗起来，不禁感叹人生无常，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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