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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嫁人妇

  身上的凤冠霞帔金光闪闪,宁溪望着镜子中红唇高髻的自己,不由找回了一点自信。

  福全太太最后帮着将红纱盖高髻头冠上,新娘子这边总算梳妆完毕。

  鞭炮声中,宁溪被众人围着出门子,直到停在宁府大门门槛前,一侧的司礼高声喊着千金泪别。

  宁清仪望着那打眼的凤冠霞帔向她这边移动,冷不丁抱住了她,不知内情的外人只以为这新娘子和亲妹妹关系有多好呢,这嫁人泪别不对着宁父宁母,先对着亲妹妹动情说了起来。然而宁清仪只见红唇幽幽靠近她的耳边,冷飕飕地冒出一句,“你满意了?”

  “很满意呀。”宁清仪弯了弯唇,她脸皮又不薄,既然对方临走前来这么一出,她也得好生配合呀。“姐姐嫁得好,我当然满意了。你可一定要和少华表哥一生一世,恩爱两不疑,白首不相离呀。”

  “当然。”宁溪颤了颤手指,深深瞥了宁清仪一眼。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她从前有意无意会在宁清仪面前炫耀孟少华深情的话语,当时是为了让对孟少华有意的宁清仪逐渐失去理智,现如今却反捅到自个儿身上了。

  一生一世,宁清仪在讽刺她吧!

  对方眼眸炯亮乌黑,简直像是个单纯至极的女子。

  呵呵呵呵,宁溪瞳孔一震,忽然懂了,此刻再看宁清仪天真无暇的面容,宁溪这才明白她错了。

  她一直以为是董三娘的出现改变了宁清仪,是董三娘为宁清仪谋划了一切。但其实或许,从一开始,宁清仪就不是愚钝之人。从前她处处得意,是因为宁清仪根本就还未上筹码与她争吧,一旦她开始争了,从百食堂、宁父到顾三郎,对方彻底反击,她步步谋划,却步步失败,从高点落到最低,是宁清仪一手谋划,偏偏她无知无觉,还暗自得意,心甘情愿将每一步棋子都下到了深渊里。

  宁溪手里象征同心的红绸结都快揉碎了。

  司礼见状不对,赶紧高声催促着迎亲新郎来接迎新娘子。

  身上仿佛被那玄而又玄的气息锁定,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宁清仪的唇角微微上扬,终是卸了口气,她能猜到刚刚那一瞬间面临着什么,若是让宁溪产生怀疑,等于让这个世界对她这个特别的人产生了怀疑,那么她的存在也就危险了。

  她做了那么多,天道的控制减少了,她更要在宁溪这个关键之人面前展露自在的那一面。

  最终是赌对了。刚刚她隐隐露出的模样,若是在半年前,宁溪可不会认为宁清仪是天性聪颖,而是会怀疑她换了个人似的,她让董三娘这陌生的外人吸引了宁溪的视线,温水煮青蛙,慢慢让宁溪陷落在自己做的局中,而当猛然回头发现她并不是对方想象中那样时,只会让宁溪内心产生的恐惧大过怀疑,彻底迷茫恍惚。人在慌乱与惊惧中不会深究他人如何,只在乎如何保护好自己。

  宁溪的成亲礼,宁母是最不得空的那一个,忙里忙外,一应筹备礼数周全,耗费了不少心力。脸上的笑都快僵化了。

  见宁溪身体紧绷,宁母生怕出了什么意外,遭外人笑话,忙迈上一步,握住宁溪的手腕,嘴里说起“以后要侍奉公婆,与夫君琴瑟和谐”之类的话。新娘头盖动了动,宁母知道她是回过神了,便顺势收回了手。

  随着宁母温暖的手掌毫无留念地离去,宁溪愣愣捏起了拳头,自觉难堪地迅速塞进宽大的衣袖里,她由衷感到失落,直到刚刚才真正体会到就要嫁人的紧张害怕与惶恐不安,可笑此时司礼说什么千金泪别?这群送嫁的人中根本没有人对她有不舍之情,连象征性的泪花子都不流一流。

  吉时已到,孟家的迎亲仪仗敲锣打鼓,欢欢喜喜就要迎宁溪进花轿。

  孟家的主场在百州府,迎亲队伍是孟家派来的管家协助主母筹备,这会儿,宁溪由孟少华接过她手中的红绸同心结,成功迎亲后,便带着嫁妆与一干陪嫁,先坐花轿,后转水路直接去往百州府,再在百州府拜堂礼成。

  直到上了船,宁溪还沉浸在宁清仪扮猪吃老虎的这个事实中,她向来自诩聪明,根本不想相信愚蠢如猪的宁清仪突然变成运筹帷幄的角色,可她又清楚而痛苦地感知到,这个宁清仪就是和她从小一块长大的妹妹。她被一次次失败搞怕了,也不敢再自作聪明,去找任何“她不是她”的迹象。

  宁溪又哭又笑的,越想越觉自己的前半生可笑至极,气疯了发泄般猛地使劲推落了手边的小桌,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的瓷器。

  她不知不觉习惯了在无人问津的小院里毫无顾忌地放纵糟糕的情绪,一时忘记了这是在婚船上,虽然礼未成但如今也已经是嫁人了。

  关小莹低着头身上不由抖了三抖,作为贴身“大丫鬟”,她也是陪嫁,真是怕极了宁溪又疯又颠的模样。

  对比极鲜明的是旁边,站得笔直的念冬,对方眼珠子连动都未动一下,仿佛习以为常。她看了看关小莹的怂样,眼神立马示意小莹出去,免得待会儿姑爷过来,露出什么不妥来给小姐丢脸。关小莹点了点头,飞快躬着腰往外溜了。关门前,还留意到念冬已经任劳任怨为宁溪重新梳洗,盖上红盖头,将地上的狼藉利落收拾恢复原样。屋里的安安静静,一切都好似在彰显新娘的静如处子。小莹心中直叹,古人这不动声色的道道儿,好难,她学不来。

  “不过,不对啊!宁溪怎么到最后还是嫁给孟少华了?”

  “不是应该嫁给顾裕安吗!那我男神还真是要娶——”

  “哎呀!反正不对,不对。”

  关小莹颇有些犯轴,拍了拍自个儿脑瓜子,摇摇头。

  “谁应该嫁给顾三郎?”关小莹背后一凉,叽叽呱呱的声音瞬间消停。尴尬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当事人之一,无措地忙捂住嘴巴,装起木头人来。心中发出尖叫,她剧透了!

  可是孟少华并不接受她此刻的人设,“怎么不说了?或者我现在带你去找你家小姐说说清楚?”

  “别,表少爷,别呀……不对,是姑爷,我刚才是说二小姐就要嫁给顾公子了!”关小莹吞了吞口水,一脸惴惴不安,如果把她提溜到宁溪面前……不敢想,不敢想,依照宁溪现在的模样,知道她“胡言乱语”,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呢。

  可尽管关小莹将话圆了回来,眼前这人的脸色一点都没缓和,昏黄的火光打在俊秀的侧脸上,显得对方眼眸黑沉沉的,白日里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

  对方迟迟不开口,气氛太紧张了,关小莹紧绷着牙齿,深深为自己的大丫鬟这一职业感到悲哀,两个未来要伺候的主子,突然间都变得好像不是很正常的样子,“阿宜和三郎是相配。”

  不知是不是小莹的错觉,总觉对方语气幽幽的。

  接着,对方没再露出别的什么神情,只抬头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宁溪房间的方向,关心了几句,就嘱咐她伺候宁溪早点歇息,说着转身便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间。

  关小莹不敢隐瞒这件事,回去就将事情报给了宁溪听,只不过没提她胡言乱语的那段话。宁溪“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孟少华的关心送到了,至于不进屋来亲近说话,可能是太累了。宁溪自觉要体贴些,何况她也要早些休息。

  随后宁溪边漱口净面,边交代身旁能干的念冬明日须早起去给宁小姑请安侍奉的事情,另还得备些羹汤,送去给孟少华和其他迎亲队伍之人。

  她既然已经离开尺早县这个伤心地,这一次一定要牢牢抓住孟少华,不能再像宁父、百食堂这般,从手中硬生生溜走。

  ……

  乡试的揭榜日,天刚刚亮了丝光,放榜的墙边就人潮涌动,乌泱泱来得几乎全是激动难耐的读书人。

  见状,衙役们眼皮都没多抬,很是淡定地维持秩序,拦住爬在墙边挡道的人,往前拥挤的人,尽可能留出让他们贴榜的空间。对他们来说,三年一次经典场面,也看腻了,等张贴完后,有领头人站出来大声报出此次乡试县内录入人数等情况的官话,接着便摆摆手带着一部分衙役离开,剩下一两个人守候在墙边,免得有失去理智的人冲动之下毁坏榜单。

  此次尺早县共录了生员50人,其中优者为廪生,足有20人,良者为增生,得30人。

  榜单一张贴,早早守规矩等待的宁府下人没有被衙役丢出外围,而是挤在了最前方。

  旁边还有一块说笑的孟府下人,对方是跟着迎亲仪仗来的,有些眼生,但也不妨碍他们两家下人亲亲热热。

  宁府的下人这次来也是听了自家夫人的吩咐,特意来瞅一瞅顾三郎考得如何,也不是非要说在廪生榜上看到他的名字,只不过若是没有一次考中生员,总归是心里不太舒服,好歹是宁父期待已久的贵婿和宁母越看越顺眼的上道女婿。

  顾裕安不知道宁家派了人过来看放榜,他和邹宪正站在榜单外围。实在挤不进这人挤人的场面。

  邹宪甚至看到一个年纪颇大的青衫男子就这么毫无形象地或攀爬或踩在别人肩上,发了疯一样,急于看到自己的名字。

  他一把纸扇敲在手心上,挑着眉咂咂嘴:“哎哟,我说了要带些人早点过来,怎么也得早些知道我们的三郎能不能榜上有名啊?”

  邹宪有些看热闹地念叨着,顾裕安只微微拧了拧眉,并不理会。他心里其实并不急躁,反正总会知道的。

  见顾裕安居然半点不忐忑,邹宪颇感无趣地摸了摸鼻梁,正在这时,就听见前方有人大喊排名最前中了的人名,根本就不必他们挤进人群,就听清楚了榜单一部分的名字。

  “顾裕安,孟少华,于龚行……咦?这顾裕安是何等人,居然是此次头名,今次案首竟是一个无名之辈?!”

  “金兄,这就孤陋寡闻了罢,这顾裕安三年前也是大有名气之人,只不过被人……”

  “嚯——头名?三郎如此淡定,原来是胸有成竹啊!”

  邹宪耳尖,一下抓住了重点,兴奋地摇起手边折扇。

  知道好友才华不俗,但也没想到会是秀才案首头名,更何况对方年纪尚轻,少年英才向来是那些为官者极为喜爱的,想来就算接下来府试成绩不尽人意,也不会泯然众人。

  邹宪那一声,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惹得顾裕安旁边的人惊诧地向他看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倏地围了起来,“恭喜啊,顾兄。”

  “顾公子真是年少英杰。”

  “年纪轻轻就能夺得县案首,果然是一浪还比一浪高。”

  “顾案首是哪里人士?”

  “顾案首可已成婚?”

  眼看话题想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顾裕安抿着唇,对安全落在人群外围的邹宪投去冷冷的一瞥。一开始只是读书人仰慕而来,后边则更多是平常百姓,好奇想看一看县案首是哪一个。

  将顾裕安围得死死的,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了。

  邹宪又忍不住摸了摸鼻梁,这次是心虚的。

  当然,他连补救都没机会表现。

  宁府的下人闻讯而来,知道顾裕安来看榜,连忙过来帮未来姑爷解围。

  连同孟家的人,好几个人一起才堪堪将他带出了包围圈。

  顾裕安难得有些狼狈,发髻被人群挤得微微松散,邹宪憋着笑,生怕被记仇。

  这还是他的财神爷呢,他得捧着。

  “你这好消息,我刚刚连忙派人告诉你爹娘了。”

  “有劳了。”顾裕安不是小气的人,他弹了弹身上衣物的褶皱,又对着刚刚帮他挡住热情百姓的那几个下人拱了拱手,“多谢诸位了。”

  这几个下人哪想到县案首这么客气,尤其是孟家的下人,他们是主家派过来专门留守此处等自家二少爷的科考成绩,本一脸自信认为自家少爷会是榜首,却没想到从红榜最上往下看,少爷的名字上面压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名。

  再和宁家下人一沟通,方才知道这是宁家二小姐的未来夫婿,心里不是滋味,但是现在这一接触,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读书人都跟他们家少爷一样,看似温和,实则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也有像顾公子这般,能够俯首对他们小小下人称谢。

  其实,若是顾裕安此番并没有考中案首之名,或许这孟家下人对他这行径还会颇为不屑,认为此人不过是谄媚于孟家,但换了一番境遇,众人的心态也大大不同了。

  总之,不管这群人各自的想法,孟家下人告别宁家和顾公子后,转眼便愁眉苦脸起来,二少爷居然没有考中案首,他们之前想方设法拿到的看榜差事一下子成了苦差事,没有赏银拿,还可能被夫人他们问责。

  县案首在京城等大地方可能一点都不算什么,可是在尺早县,那可是令人十分瞩目。

  此次秀才案首出自顾家村顾三郎的消息,早就插了翅膀一样传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这是科举选才成为惯例以来民间三年一次的盛事。

  顾家村早已摆开流水宴。

  顾家族老亲自出面,对顾三郎表达后生可畏,以及对他的看重。

  顾裕安态度不骄不躁,对族老们也很是恭敬,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后生。

  顾家族长清楚三年前那场陷害,他们冷眼旁观是无情了点,但是顾家那么大,他们不能为了顾裕安这么一个小家,舍弃了顾姓的长长久久,现在顾裕安能熬出头,他们也松了口气,心中的愧疚也少了一些。因为顾三郎表现得半点没有嫉恨,族老们都放宽了心,那想压制顾三郎之人已经翻不了身,他们也愿意尽心帮顾三郎起来。

  顾家有不少读书人,走出尺早县和百州府,进入京城为官的,也有几个,只不过那都是多年苦读,中年才勉强考上进士,还未出现一个如顾裕安这般会读书,少年便得了案首之人。

  显然前途不可估量。

  ……

  顾家村里。

  “哼,一个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现在知道回来巴结我们家了!啊呸,谁稀罕!”

  “少说话。”顾二郎皱了皱眉,觉得媳妇说话十分不雅。

  “好啊,你让我少说话?顾二狗,你良心被狗吃了吧,想当初提起你们家十里八村谁不嫌弃,也就是我不计较那些虚名,愿意嫁给你,你现在嫌弃我吵了?!”

  “我不是。”顾二郎有些无奈,他三弟都是秀才了,让人听到了他二嫂说族里的闲话,恐怕牵连到三弟的仕途。

  “呵呵,你这个二哥,做的比丈夫这个角色还要细致咧。”林霜冷嘲热讽,到最后看顾二沉默寡言的样子,只能自个儿生起闷气。

  “我说你,早就知道二郎是那个性子了,你还要激他?”进了灶房,顾大嫂已经在忙活了,村里建的房子隔音差,她刚刚也听了一耳朵,便劝了几句。

  她比林霜早进门五年,对顾家人的了解比林霜多得多,这个家无比齐心,就连她刚进门,都不是没有过杂念的,还不是……

  “早些和二郎服个软,免得未来三弟妹进门来还看你们笑话。”顾大嫂语气颇有些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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