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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南环山计画-1

  30分钟后,比赛结束,最终比分定格在5:3,禾西村小胜。

  比赛的转折发生在下半场15分16秒的那个界外球。

  从福清实小的教练把花妮骂哭之后,禾西村小所有队员的脸上都是杀气,接下来的比赛,他们不再避免身体碰撞,看到人就冲过去。

  福清实小哪有遇过这么防守野蛮凶狠的球队?

  尤其是虎娃跟孙大志,孙大志抱住球后,开球时就往人家脸上踢,虎娃更狠,之前福清实小的后卫群想抢他的球的时候,他大部分都会把球再传出去,或是重新找机会,但他下半场就是直接带着球往人家身上撞,宁愿丢球,也要在人家身上踩两脚。

  福清实小好几个球员直接被虎娃踢哭了,尤其是刚刚有出声嘲讽花妮的,笑得最大声的,附和自己教练的,虎娃下脚更狠。

  也不知道他这么瘦,哪来这么大力气的。

  比到最后,球只要传到虎娃脚下,福清实小的队员都没有人敢上来拦截的,生怕被这个山里来的野人一脚给踢废了。

  比赛后段虎娃拿到球之后,福清实小的后卫线都会放他跟守门员一对一对决,被虎娃又射进了2球,另外2球是被九斤从后腰上来补进的。

  比赛结束的时候,福清实小的教练想要冲上来理论,还有几个愤怒的家长从看台上直接跳下来找虎娃的麻烦。

  “你们到底是踢人还是踢球?这群山里出来的野孩子……”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冲过来的教练还没走近虎娃身边,就被一手抱着花妮的许哲给直接按在墙上了。

  看到许哲一副轻松模样,就把壮得像熊般的教练单手按在墙上动弹不得,那些后头从看台上跳下来,原本一脸愤怒的家长不自觉的慢下了脚步……

  从后头准备来拉架的大会工作人员也停下了脚步……

  当你遇到一个比你更直接使用暴力,而你又打不过的人的时候,你就会放弃使用暴力的想法,想跟他试试讲道理……

  一旁的成俊人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俊俏花美男的脸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我们虽然很爱好和平,但是如果你们想动手,我们也是可以配合的。”

  整个球场顿时鸦雀无声。

  如花美男般的俊美男人,说普通话的腔调有点K国语调。

  长发、高大、说话痞里痞气,眉宇桀骜。

  在今年八月之后,这两张脸全国很少人会不认识。

  就这样,在全场的注目之下,禾西村小由那两个嚣张男人领头,一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球场。

  ……

  ……

  几天后,南环市副市长左文曜带着秘书,赶往苏东。

  出发前,南环市阴雨连绵,苏东却是阳光普照。

  “都准备好了吗?”

  电话里头,左文曜低声问道。

  “准备好了,您专心来看比赛吧,不会耽误事的。”

  电话那头的男生吊儿啷当的说道。

  其实要一位常务副市长特地排出时间,从溪南省飞到苏东省看一场小学生的足球赛,这并不合理,哪怕这是CCTV转播全国性的比赛也一样。

  但是因为网络上一支爆红的短片,这场足球赛的意义早就不只于此了。

  就在前天,一支名为【山里孩子的梦想,凭什么要被嘲笑?!】的短片在网络上发表,迅速吸引了全国各阶层、媒体和人民大量的目光。

  视频是以纪录片形式拍摄的。

  视频的开头,小张老师坐在讲台上,正严厉的指责几个校服被泥土、树枝搞得脏兮兮的孩子。

  “才早上八点,你们就把自己搞得这么脏?!每天都是这样个样子,你们到底想不想好好上课!!”

  “牛强,你来学校也天天踢球,你回家是不是都不洗衣服?才把自己搞得这么脏?”

  孩子们低着头,原本晶亮的大眼睛委屈的低垂着,但他们没有辩驳,只是乖巧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接受老师的指责。

  面对暴怒的老师,原本气氛活泼的教室里鸦雀无声,孩子们的头都低低的。

  “我今天要去你们家里做家访!我要好好跟你们的爸爸妈妈聊聊!!”

  小张老师越讲越火大,到最后一拍桌子,清秀的脸庞满是怒火。

  镜头一转,小张老师穿着牛仔裤跟羽绒服,艰难的跟着几个孩子在山坡上爬行着。

  “你,你们上课,都要走这种地方吗?”

  小张老师气喘吁吁地问道。

  一个小男生憨厚的笑着:”老师,现在是秋天,这里不滑可以走,到了冬天的话,这里就走不了了,就要走另外一条山路。”

  “那,那另外一条山路…会,会比较好走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有比较好走,可是要多绕一段山路。”

  “绕多远?”

  “大概要多走两个小时。”

  在小张老师的哀叹声中,孩子们笑着牵起老师的手,利用岌岌可危的草绳、孩子铺的小石头垒成的台阶,小心的爬着陡峭的黄泥坡。

  众人出发的时候是下午,到了村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孩子们都已经习惯了,各自回家放下书包之后,就开始打柴火做饭,小张老师则是累得动都动不了了,只能瘫在小男生家的客厅里唯一的一张凳子上。

  木屋很破旧,据牛强说已经有80年的历史了,屋顶、窗户边上好几个地方破了几个大洞,冷风从缝隙内呼呼的灌了进来,让小张老师冷得脸色发白。

  这里没有年轻人,只有头发花白的老人跟年纪幼小的孩子们,牛强很腼腆的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出来,跟小张老师介绍:”老,老师,这是我奶奶。”

  小张老师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这位眼神混浊、行动迟缓的老人。

  老人身上的棉袄满是补丁,步履蹒跚的走到她面前,用乡音浓重的普通话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老师噢……”

  看着老人谨慎而紧张的目光,小张老师愣住了。

  寒暄过后,老妇人让牛强帮忙烧灶,自己则去准备晚餐,要招待老师吃饭。

  “我妈妈在我一岁半的时候死了,我爸爸现在在坐牢,我爷爷去打工了,家里只有我跟奶奶在。”

  这个叫做牛强的小男孩一边往灶里添着柴火,一边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着别人的苦难。

  “那你也不能不洗衣服啊。”

  小张老师原本想说这句话,但当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羽绒服上的泥痕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

  不是孩子不爱干净,而是这段两个多小时的上学路,要手脚并用的爬山,要用手拉着山壁上杂草才能安全度过的山路,让他们怎么都干净不了。

  灶中的火焰缓缓升起,四面漏风的木屋变得暖和了一些,但夜晚的山风偶尔从木屋的缝隙里吹来,依然让小张老师冻得瑟瑟发抖。

  这时,住在隔壁的女孩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杂粮菜。

  “老师,这是我奶奶煮的,很好吃。”

  然后,村庄里的其他学生也都各自从家里端了一盆菜来,可能是煮好的玉米,可能是炒的豆角,放了点腊肉,还有芋头、地瓜这些粗粮,无一例外的是素菜多,但荤腥少。

  但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最好的东西。

  吃完饭,孩子们陪着小张老师围在灶旁取暖,火光映照在每个孩子的脸上,红通通的。

  “你们每天走这么危险的山路2个多小时,就是为了去学校啊?”

  孩子们害羞的点点头。

  “为什么呢?”

  小张老师问。

  “学校很好玩,有很多朋友。”

  “学校可以看很多书。”

  “上学就可以不用去田里了。”

  “奶奶说,读完书之后就可以走出大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一堆乱七八糟的回答后,一个比较大胆的小女孩回答道。

  “那你们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刚开始,孩子们都害羞地不肯说,不过在小张老师的鼓励之下,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开口了。

  “我想当医生。”

  “医生啊?为什么呢?”

  “我爸爸妈妈生病,没有钱看医生,所以死掉了,以后我当了医生,就可以给没有钱的病人看病了!!”

  小张老师点点头,怜惜的摸了摸那个女孩的脑袋。

  “我想当军人。”

  “军人啊?为什么呢?”

  “因为当兵可以保家卫国!保护我的国家!!”

  小张老师笑着点点头:”那你要加油唷!”

  小男生害羞的笑了起来。

  “我想当老师,我想回来南环山教书,让山里的弟弟妹妹们都有机会读书。”

  “好,妳一定可以的。”

  小张老师笑着鼓励了每个孩子,然后她转头问一直没说话的牛强。

  “牛强啊,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牛强原本一直没有说话,小张老师问了很多次之后,他才害羞的从房间里抱着一颗脏兮兮的足球,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啊,我知道,老师,牛强每天都不做作业,放学之后就在村口踢球。”

  “他放假也踢!”

  “下雨也踢!!”

  “他上次把球踢到牛粪里头了,被奶奶说了一顿!!”

  孩子们笑嘻嘻的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调侃牛强。

  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他们满是泥痕但天真无邪的笑脸上,让小张老师的笑容都温暖了几分。

  “牛强,你想当足球运动员啊?”

  牛强重重的点点头:”嗯!!”

  “哇,你选了一条很辛苦的路呢,足球员如果要变得很厉害,要不断的练习不断的练习,要比别人多出100倍的努力唷。”

  “我知道。”

  牛强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不怕辛苦,这颗足球是小许老师送我的,小许老师说,我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

  小张老师笑道:”小许老师对你的期望这么高啊?”

  “小许老师说,人有了梦想之后,就会变得很强。”

  牛强抱着那颗脏兮兮的足球,露出憨厚的笑容:“小许老师说我可以!那我就一定可以!”

  画面,在牛强憨厚的笑容里逐渐暗了下去,然后在黑暗中,出现了一行白色的字。

  【孩子能够拥有梦想,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

  接着,在快节奏的音乐声中,画面重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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