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聪行事作风一向雷厉风行，没多久，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哲，我让郭总等等跟你联络，同时我让你小顾叔叔跟进这件事情，小顾叔叔你记得吧?”
“记得，顾婶婶的弟弟。”
“嗯，郭总会帮你安排好滇阳所有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联系不到我，你就联系你小顾叔叔，他会处理。”
“好，谢谢王叔。”
“咱爷俩说什么谢，先挂了。”
挂上电话后，许哲走进病房里。
韩爷爷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正愉悦的跟孙女说着话，看得出来，他很想念这个孙女。
这间8人病房的条件很差，病床跟病床之间的缝隙很小，陪床的人只能靠在床边打盹，病房里的气味也一言难尽，药味、消毒水味、病人的尿盆味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闻久了让人恶心的味道。
韩奶奶应该已经累坏了，在旁边歪歪扭扭的打着盹，韩诗怡担心奶奶，一边靠着奶奶，让她不至于一下倒了下去，一边小声地跟爷爷说着话。
韩爷爷看到许哲走到床边，眼睛疑惑的看着韩诗怡。
“爷爷，这是许哲，我同学……”韩诗怡小小声的说道。
“喔，喔!”韩爷爷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了老农般的憨厚笑容。
“爷爷你看起来精神可好啦，明天咱们就出院回家吧。”
“爷爷的普通话不好，也听不太懂，所以爷爷没法回你。”
“喔。”
许哲点了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看了来电显示，是滇阳这里的陌生号码，许哲对韩诗怡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出去接电话。
“喂?”
“喂?请问是许哲同学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粗豪爽朗的声音：”我姓郭，我是王总的朋友。”
“郭总你好。”
“我听王总说了，你这边有亲戚需要转到滇阳的医院对吗?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明天下午市一院会派车过去接人，病房也空出来了，明天就可以入住。”
“那谢谢郭总了，这两天您有时间的话我请您吃个饭。”
“哈哈哈，那倒不用，许同学你难得来一趟滇阳，这顿饭应该我请才对，这样吧……后天，你们明天安顿好了，后天我来接你一块吃饭，那就这样说定了啊。”
又客气了几句，许哲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面容粗犷的郭波鸿挂上电话，沉吟着搓了搓鼻尖。
王文聪这样的枭雄人物，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亲自打电话给他呢?
这个叫做许哲的大学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
......
挂掉电话后，许哲走进病房，把韩诗怡叫了出来。
“滇阳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会派车接妳爷爷到市一院，妳们准备一下。”
听到了这个消息，韩诗怡没有想象中开心的样子，而是有些手足无措：”明天…这么快的吗……”
知道韩诗怡在担心钱的事情，许哲摇了摇头：”所以我那时问妳回来干嘛?妳现在知道妳回来根本就不能干嘛了吧?”
韩诗怡涨红了小脸，手指头无助的掰扯着自己的衣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钱我都先帮妳垫上，妳回去后就把人和社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辞掉，到红星来打工还债。”
韩诗怡低着头，眼眶马上就泛红了。
许哲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别哭，我烦这些，不要一副大恩大德以身相许的样子，妳想我还不愿意勒，就这样安排了。”
说着，许哲就走出病房走廊抽烟去了。
许哲特别在外头抽了三根烟才进去，他知道韩诗怡跟爷爷奶奶之间有些话要说。
等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祖孙三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似的。
看来爱哭这种事情是会遗传的。
许哲心里暗暗腹诽道。
这时，韩诗怡把许哲拉到病房外头。
“许…许哲，奶奶说想回家里帮爷爷拿些东西和衣服，所以我今天晚上要回山里一趟。”
看着韩诗怡有些窘迫的表情，许哲明白了：”家里很远吗?”
韩诗怡点了点头：”要…要转两趟车，还要过一段山路……”
“所以妳担心明天来不及回来送妳阿爷去医院，想问我有没有办法可以又让妳回去拿东西，又让妳来得及下山陪妳阿爷去市里是吗?”
韩诗怡脸红的又点了点头。
"妳怎么这么麻烦？！"
许哲不耐烦的道：”给我点时间，我来想办法。”
说着，许哲拿出手机朝外头走去，看样子是去打电话了。
站在长廊中的韩诗怡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说话总是很凶很不耐烦的男人，其实有着好温柔、好温柔的灵魂啊。
......
......
滇阳的郭老板很有办法，许哲一通电话，不到半小时，一台牌照滇C的智捷新能源汽车就已经停在医院门口，里头坐着一个中年司机。
司机叫老刘，话不多，人看起来也很老实，不过开车很稳当，从医院到韩诗怡老家的村子，中间的路途都是蜿蜒崎岖的山路，老刘开得又快又稳，感觉即使在驾驶座上放个满杯的水也不会有半滴洒出来。
好想给他车门上贴个藤原豆腐店的贴纸。
但韩诗怡的家实在太远了，即使老刘开得再快，回到老村里的时候，也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
秋天的山里气温已经很低了，清冷的凉月高挂天空，漫天星斗闪烁着，村里已经没几间屋子还亮着灯，宁静的苗族村寨藏在山影阴暗的角落中。
许哲看着阴暗的村庄，感觉随时都会有穿着官服的山村老尸从阴影处跳出来。
“妳是苗族的?”
韩诗怡害羞的点了点头。
“那妳会用蛊吗?”
许哲不由自主的想起笑傲江湖电影版里的蓝凤凰。
“不会。”
韩诗怡羞红了脸，加快脚步走进村子里。
老刘说晚上开山路有点危险，他今天会自己安排住的地方，让许哲他们放心办他们自己的事情，明天一早再来接他们下山，许哲同意了。
跟着韩诗怡走进村子，村口是个坡，过了村口后就是一条泥泞满地的黄土路，路上半个人都没有，只有几户院子里看家的土狗发出”汪汪汪”的吼叫声，证明这一片黑暗中的确还有生命存在。
韩诗怡家里的房子很小，堂屋左右是两个卧房，左边是仓库，右边是厨房，中间还有一个小院子，仓库后头连着一片小果园，不过天气已经转凉了，果园中什么绿植都没有。
推开柴门，韩诗怡装了杯水给许哲喝，然后就径自走到比较大的那间卧房里，打开衣柜开始收拾爷爷奶奶的行李。
许哲没事，就到处走走瞧瞧。
韩诗怡家里看得出来是真穷，基本上可以够得上”家徒四壁”这四个字。
许哲拿出手机，水果手机在这么深的深山里头没有信号，短信箱里有几封未读短信，最上头那封是谢倾裴发的。
【你在干嘛?】
许哲没打开来看，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现在也回不了，没意义。
绝对不是心虚。
韩诗怡拿了床新的铺盖到另一间卧房帮他铺好床。
现在的温度应该在十度以下，只是还好房间里并不透风，连续两个晚上不眠不休地赶路，即使是许哲这样的身体也感觉有些疲惫，躺在床上没多久，许哲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深夜时分，许哲是被远处的狗吠声吵醒的。
许哲走出门口，看到库房还亮着灯光，水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许哲拿了根烟叼在嘴角边，想着可能是韩诗怡在洗澡，就想走回房间，却听到"啪答”一声，库房开了锁，烟雾缭绕间，一个浑身冒着热气的娇小身影从库房里头走了出来。
许哲愣愣的瞪大双眼，嘴角的香烟不自觉的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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