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李纲在朝廷的地位十分特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他却是李二很重要的智囊,还是太子的老师,更是当过前隋太子杨勇和隐太子李建成的老师,门生故吏遍布朝堂。
李二发动玄武门之变后,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取得李纲的支持,他能不能迅速稳住局势都是个问题。
这些年来,李纲常驻东宫,明面上是教导太子,实际上是代表着很多人对于李二这个皇帝的认可。
只要他还在东宫,李承乾的太子身份就是被说有人所承认的,也意味着李二的皇位具有相当的合理性。
于李二而言,李纲的存在可以给他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惜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前几年便行动有些不方便了,这次病重,恐怕难以熬过去,李二需要重新给太子找一个合适的老师维持现在的局面。
帝王做事很多时候不讲情面,老先生病重之际,李二询问他谁是合适的人选。
李纲给了三个名字。
孔颖达,魏征和王珪。
李二看到这三人的名字,没有多考虑便直接否决了。
“先生之意朕知晓,孔卿三人的确是好的太师人选,奈何孔卿执拗,魏玄成孤僻,王珪老迈,实在难堪重任啊!”
李二感慨道:“如今的世道不比以前,礼义道德固然导人正途,然变局已起,太子该学的不是君子之道。”
李纲眯着眼,强打精神露出笑容:“陛下所言正中要害,若是世上无慎行所在,所谓变局不过王朝旧事罢了。”
李二点头:“正因为慎行出现,朕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大唐,朕以为先生会推荐慎行的。”
李纲微微摇头:“慎行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无根浮萍,无拘无束,只是他太过年轻了,目前而言于各家的拉锯尚未出个结果,实在是不适合回到长安。”
“先生以为慎行何时可以归来?”
“老朽不知,不过老朽以为慎行留在岭南并非坏事,陛下地位已然稳固,太师是谁并不重要,反倒是陛下融合南方之手笔不能停下来。”
“先生此言朕心有惶恐,虽说岭南之开发顺利,慎行与朕却是担心岭南失衡后引起事端。先生该是可以看出,区区数载岭南已经有了超越北方各道之势,朕与慎行不同,所虑之事在大不在小。”
“陛下多虑了,老朽观慎行并非眼界狭窄之人,正所谓信而不疑,慎行在岭南做的再好,岭南也是大唐的,陛下且再给他些时间又何妨?”
“先生是在帮他求情?朕可没有当十年之约为真。”
“陛下胸怀广博,当是不会如此短视,老朽所言实乃担忧慎行迫于陛下压力行差踏错。老朽观中枢与岭南来往消息,越发觉得看不懂慎行所做之事了。老朽看不懂不要紧,陛下需看得懂啊!”
“朕明白,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朕还有一事,还望先生解惑。”
“陛下请问,老朽时日无多了,当讲则讲。”
“请问先生,天下为何人天下?”
李纲沉默了半晌,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怅然:“陛下,若是以前,老朽会说天下当是皇家天下,当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之天下。”
“如今,老朽会说,天下当为天下人之天下。”
“先生此言作何解?”李二问道。
李纲从暖袖里颤颤巍巍的取出一卷发黄的书卷:“这是太子从李淳风手中拿到的慎行所做之手稿,未成公开,陛下看过便知其意。”
“慎行的这份手稿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都无法磨灭这本书册中所言之物。”
“此书该是只开了个头,并未深入论述太多,然其只言片语间揭示的道理让老朽震撼不已。”
“老朽得到此书卷已有两年有余,夜夜观想推敲,于其中看到了一个新的、可能会摆脱王朝轮回的世界。陛下可好生研读,若时机合适,还是让慎行把它做完。”
“老朽有种预感,此书若成,加之知行学派的学识与各家结合,慎行可立地成圣!”
老先生说的有些激动,脸上泛起红光,似乎非常向往着这本书的现世。
李二还是第一次见到老人家对一本书册如此推崇,小心收起留待慢慢研读。
他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下诏用天子御辇送老先生归乡。
转天,令狐德芬授封太子少师,入住东宫暖阁。
李纲说的很对,李二的地位稳固,谁来做太子老师并不重要,令狐德芬作为关陇军事集团最能拿得出手的文人排面,当上太子少师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西突厥之战后,很多事情悬而未决,只是讨论出来个大概的框架,具体何时能落实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朝廷的事情暂时与远在天涯海角的邹浩然无关。
因为错过了年末的交易,皇甫多宝有些生气,让邹浩然连续跑了两次当搬运工。
他的王国需要的输入的商品很多,邹浩然需要的东西也很多,只靠一个随身空间似乎不太够用。
邹浩然提议要不要开通一条岭南到天涯海角的海上贸易线路。
皇甫多宝直接否决了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我知道你不愿意来回跑,但是没有你的外挂,里面的东西运不出来,你开通航线有什么用?”
“你要是开通航线,岛上多出那么多人、那么多货物,要如何解释,不是明摆着告诉其他人结界后面有秘密吗?”
他还是想尽可能保住结界后面的王国不受外来威胁。
邹浩然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单纯:“你不可能永远让你的王国保持神秘,早晚有一天它会暴露在世人面前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甫多宝说道:“这片陆地有天然缺陷,想要发展起来不太可能,而且以我们的知识储备,根本无法解释结界的存在。”
“我不管你在大唐做的什么样,结界背后的世界你都不要触碰。”
邹浩然和皇甫多宝都是穿越者,但是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方式有着本质的区别。
邹浩然是不受约束的可以尽情施展的那一类,而皇甫多宝属于被束缚、早已看透一切的人。
两人从最开始的惺惺相惜到现在的分歧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邹浩然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似乎没有刚刚见到我时的那种兴奋和希望。”
皇甫多宝把他带到自己的书房里,指着满屋凌乱却整理的井井有条的书籍道:“因为我看不到未来!”
“这些书里整理出来的知识当中我看不到结界那边的未来,你知道吗?”
他眼中的失落掩藏不足,一点也不像一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狐狸。
邹浩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迷茫,自己也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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